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秦张氏的脸色，那模样是真的很可怜。
“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断了关系吗？我现在就如你所愿，赶紧签字画押，我还要赶着回去给忠儿做午饭呢！”
秦张氏双手环胸，越说越嚣张，跟她一比，就显得秦淮越发软弱。
“娘，你要跟我断绝关系也可以，我之前赢的钱都给了你，足足有四两银子，你现如今还我三两，让我暂时去还了债……”
“不可能！”
秦淮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这钱你既然给了我，你就别想再拿回去，我都跟你断了关系，凭什么还要给你钱？”
“我现在还没有同意断绝关系，你若是不给我三两银子还债，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跟你断绝关系的，那样的话，你身为我娘，就得替我还十两银子……”
虽然她一直是哭着的，但是思路格外清晰，话里话外的透着威胁之意，三两和十两比起来，孰轻孰重，秦张氏自然是分得清的。
可她就是不甘心，好不容易从秦淮这里拿来的钱，还没捂热呢，就要还回去。
更何况她刚刚上街买了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若要给她三两，还得自己掏腰包补上，想想就觉得肉疼。
可如果不给这三两的话，就要还人家十两，那样就更加得不偿失了，更何况如果那些人非要剁她们手指的话，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知府大人也管不了。
“你个小贱蹄子，丧门星！”
秦张氏又骂骂咧咧了一阵，实在是不想掏那三两银子，可秦淮一口咬定不给钱就不断绝关系，这一点她倒是被秦淮拿捏得死死的。
“秦张氏，考虑好了吗？若你真要与秦淮断绝关系，就得给她三两银子，否则你就得给帮她还清那十两，如何？”
看了好一会儿戏，知府已经不知不觉的更偏向了秦淮，像秦张氏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早断了关系早好。
“这……这……”
秦张氏依旧犹豫着，但手已经伸进了她新买的荷包里，半天不见把钱掏出来。
秦淮又爬过去抱她大腿：“娘，求你救救我好不好？不要跟我断绝关系，等我翻本了一定好好孝敬你，只要你帮我还清这十两银子……”
“你走开，离我远一点！我可没有你这么丢脸的女儿！”
秦张氏一脚把她踢开，迫切的看着知府：“知府大人，我愿意给她三两银子，跟她断绝关系，她欠别人这些钱跟我无关！那些人要杀要剐，可不要赖上我！”
说着，终于从荷包里掏出三两银子扔在地上，秦淮缓缓的把银子捏在手里，没想到她娘真的愿意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能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哭得肝肠寸断。
整个公堂之上都充斥着秦淮的哭泣声，围观的人一个个摇头叹息，都为她感到不值。
秦张氏给了钱，知府也不能再说什么，让师爷写了断绝关系的条据，让二人签字画押。
秦张氏是迫不及待，她不识字，师爷帮她写好名字，她急忙把自己的指印按了上去，轮到秦淮的时候，秦淮是依依不舍，半天不肯伸手。
“小贱蹄子，你最好不要磨磨蹭蹭的，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看老娘不撕烂你的脸！”
见秦淮不动手，秦张氏以为她想反悔，不顾依旧在哭泣的秦淮，把她的手拉过来，强硬的按上了自己的指引。
秦张氏这才满意，将那收据自己留了一份，这才问知府道：“知府大人，老妇可否能走了？”
知府不想说话，只随意的摆了摆手，秦张氏便不顾他人的看法，挤开人群离开，而此时，秦淮已经在楚洵怀里把眼泪擦干抹净了。
不过因为刚刚大哭过，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整个人柔弱的靠在楚洵怀里，喃喃道：“相公，我没有娘家了……”
这句话无端惹了很多人落泪，以前觉得秦淮可恨，可人家已经变好了呀，而且卖牛奶和鸡蛋还造福了那么多人，没想到竟然摊上这么一个娘亲，落得这种悲凉的下场。
楚洵紧紧的在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妨，有我在，从今往后，再没人敢欺负你。”
无论什么人敢针对秦淮，楚洵都有能力保护她，大不了就是拼上这一条命，可如果对方是秦张氏，因为顶着一个母亲的头衔，无论她做什么，秦淮都得受着气，而楚洵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可如今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就再也没人能限制他了。
赌坊的那一群人也在一旁看着，虽然同样觉得秦淮很可怜，但该还的钱还是要还，随即朝她伸出了手。
“你先给了这三两银子，剩余的七两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时间若是还不上，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我都没有娘亲了，给不给时间都无所谓了……”
秦淮说着，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楚洵，小心翼翼的说：“相公，我们拿这三两银子去翻本可好？”
楚洵揉揉她的脑袋，笑得一脸宠溺：“好。”
众人：“……”
刚刚还觉得她可怜，可这两人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她可是还欠人家那么多钱，如果再把这三两银子也输了，那可是真要被剁手指的。
“你可想明白了？若是你把这三两银子也赔进去，我们可就不会再这么好心给你宽限时间了。”
赌坊负责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瘾真的是很大了，都能把身家性命抛之脑后了。
“我娘都不管我了，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大不了就把这条命赔给你们！”
这难免就有些自暴自弃了，众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来这件事对秦淮的打击真的太大了，都这么不在乎自己性命了。
可她自己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跟他们买牛奶和鸡蛋，这要是突然没了这两个人，让他们怎么适应？
“楚兄弟，你可劝劝你媳妇儿吧！没钱大伙儿可以借给你们，可不要这么想不开啊！”
“是啊，我们可以借你们钱还债的，别拿性命开玩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