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是,现在既然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也不怕和他们撕破脸了。不然的话,迟早也会被他们杀了的。他们在我府里安插了太多的眼线,我得慢慢一个一个拔。”
“今晚我带你回屋的时候,发现你的车夫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尚初萤问齐北桓。
“笨死了,要是只是个车夫,我会放心你出去的时候就只带着他?驾车的时候,光有驾车之道也是不行的。就比如今晚,若他只是有车技,是万万做不到把我这么平稳地带回来的。”
见尚初萤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齐北桓说,“那车夫是我一月诛的银字杀手。”
尚初萤惊讶,没想到齐北桓居然把一个银字杀手派了来给她赶车,当真是大材小用了,尚初萤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用觉得他大材小用了,他来保护你是救了一条人命,总比他接任务杀人的好吧?”齐北桓也没有刚刚那么没精神了,还和尚初萤开着玩笑。
尚初萤想了想,好像也就是那么个道理,用在哪不是用?也就没太在意,专心处理起了齐北桓的伤口。
五齐北桓的伤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了,和衣服连在了一起,处理起来很是麻烦。尚初萤对齐北桓说,“你忍着点,我尽量轻一点。”齐北桓挥挥手,示意不用管他,继续就行。
处理完一两处后,她看着齐北桓的脸已经疼的有些发白,冷汗也出来了。但是他咬着牙愣是没喊出声,尚初萤真是有些佩服起他来了。
等伤口上的衣服被剪好,清理好伤口,又撒上药的时候,齐北桓已经睡着了。难怪这么一半天也不见说话了,看起来真的很累的样子呢,尚初萤心想。
她就趴在床头观察着齐北桓,也不怪齐都人编出歌谣来赞美他,他真是好看呢,连她作为一个女人都嫉妒他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和鲜艳欲滴的唇呢。照这么看,当年齐北桓的母妃,雅贵妃也不知道要好看到什么程度呢。
就这样,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到了第二天早上。结果当然是,尚初萤的脖子变的很是酸痛,根本转不了。齐北桓在一旁笑话她,模仿她的样子,尚初萤更是生气。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中午,用了一些饭后,尚初萤就给齐北桓换药了。因为记恨今天早上齐北桓笑话她的事,尚初萤换药的时候,一丝一毫都没有留情,手下的很重。她看出齐北桓应该是很疼了,但依然没有开口求情。
午饭过后,两个各做各的事,尚初萤捧着书看。齐北桓因为养伤,也在府里待着,没有往外面跑。他前几天感觉很忙的样子,一直在外面奔波,到了晚上也不一定回来。
管家在尚初萤把书翻到第十六页的时候,进来禀告,说外面有一女子求见,自称是魏王爷的表姐。尚初萤虽然有些不解,但没有多想,她认为,至少得让人进来说个清楚。虽然当时没听说雅贵妃有些什么亲戚。
但是齐北桓却皱起了眉,但他和尚初萤一样,也没有开口把她赶走,而是说,“你把她领进来再说。”
管家应着,“是”。便退下让人去把那人给引了进来。
赵芸被领进来的时候,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是来投奔别人的。知识站在那里,也不开口。下人们提醒着,得向齐北桓和尚初萤问安的时候,她才仿佛有些回神。依然是刚刚那副样子,“给王爷王妃见安。”
尚初萤想着没准以后还是一家人,倒真没想过要受她这一礼直接说着,“不必多礼,先起来吧。柳叶,看座。”
很快就有人把位子给她放好,全然不见刚刚站在门外的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你是本王表姐?”“是。我是当年先帝雅贵妃的侄女,赵芸。”
“我好像没有听过母妃提起她还有兄弟姊妹,更没有听过她还有个侄女这回事。”齐北桓问着她。
赵芸从身上的行囊里掏出一个一个小布包,而小布包里的东西是一本看起来是女儿家的花样子,一本平时用来记着杂事的本子和一小块丝帕。
“这些东西是姑母进宫前用的,姑母进宫后,与家里就不太联系了,所以王爷没听过草民,也是应该的。”赵芸还是表情淡淡的,只是眼角的那一抹得意掩盖不住。
不过尚初萤倒是觉得此人进退有度,齐北桓一直试探她,不承认她的身份。她倒也不急,也不曾在齐北桓松口前改了称呼。
齐北桓把东西拿过去看了一眼,那写日常琐事的本子上的字迹确实是他母妃的,不过光凭这一点倒也不能确定。
他又翻着剩下的东西,那花样子……确实和雅贵妃从前给他做的衣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当时雅贵妃还和齐北桓说,”好皇儿,你听话,母妃就经常给你做衣服。做独一无二的衣服。这些衣服上的花样子都是母妃自己画的,没有其他人也用这个的。”
雅贵妃还和他说,自己有一本花样落在家里了。当年选秀的时候忘了一起带来,不然的话,还可以给他做更多的衣服。
齐北桓沉默了,他知道那时候的雅贵妃是多么的温柔。他陷入了沉思,他多么希望时间就停在那个时刻,不要走动。这样他和母妃就后面就不会受这么多哭了。不过,要是时间一直停在那的话,他又遇不到尚初萤了。
“王爷若还是不信,不妨看看这个。这是家父的,后面家父送给家母做了聘礼,与雅贵妃的应该是一对。”赵芸拿出来的是一只镯子,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
这只镯子拿出来时,齐北桓的瞳孔明显放大了。这只镯子,是了,他也问过母妃为何她只戴一只,另一只去了哪里?母妃总是笑笑,揽着他的脑袋,不说话。那时候父皇看母妃的镯子虽然漂亮但不够贵气,赐了几只羊脂玉的给她,也没见她取下手上那只换上。
后面齐北桓的父皇没办法了,差工匠按照那只的料子又给雅贵妃打了一只,让她双手都戴着。还告诉雅贵妃。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雅贵妃这才把两只给戴在了手上,但是后面打的那只再像之前那只,终究也不是一对。后面那只的料子,也比第一只要好上很多,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雅贵妃戴了几日,等皇帝的兴头过去了,她便又取下来了。后来,她被高蓉诬陷的时候,把手上的镯子拿给了齐北桓,告诉他,以后这只镯子的命运,就归他管了。雅贵妃死后,遗体没找到,齐北桓为她做了衣冠冢,里面放着的,就是那只镯子。
而眼前的这只与那只不同的是,这只颜色偏白一些,那只偏粉一些。而这只的纹路是兰草,而那只是蔷薇。看的出来,确实是一对的。
齐北桓收起东西,对赵芸心甘情愿地喊了句,“表姐。”其实细看赵芸,确实和当年的雅贵妃有几分相似。齐北桓也像,但齐北桓终究是男子,没有赵芸神态和眉眼间的柔媚。
赵芸端坐着,朝着齐北桓一点头致意,表示自己收下了这个称呼。赵芸看着年纪不大,应该也就比齐北桓大上那么两三岁,所以尚初萤也没有像对待长辈一样对待赵芸。
尚初萤反而是把选屋子和摆设的事情,都交给了赵芸自己。她想着让赵芸自己布置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住处,毕竟要住上那么长时间。赵芸却感觉有些不高兴,但嘴上也没说什么。
尚初萤总有一种感觉,赵芸对她有敌意,说不清为什么而来的敌意。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太爱去赵芸面前凑。每次都是和齐北桓一起,寻她过来吃吃饭聊聊天,然后她又回自己的住处。
自从赵芸来了之后,齐北桓本来也是因为养伤不能出去。这下是甘愿待在府里,每天和赵芸讨论着雅贵妃的事。谈谈没有选秀的雅贵妃每天在家干什么,爱吃什么。
赵芸每次都说的很有趣,惹得齐北桓哈哈大笑。不只是齐北桓,连下面的下人都被逗得忍着不要笑出声。但是尚初萤却笑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被排除在外了。每当这个时候,赵芸总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眼神扫过尚初萤。
好像她才是这魏王府的女主人,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与她相关一般。就连下人们这几日都说,魏王爷自从那赵芸小姐来了,笑容都多了许多,而且轻松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整天都愁眉苦脸的。
尚初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吃这样的飞醋。关键那人还是齐北桓的表姐,也就是她的表姐,怎么能想歪了,带偏了方向?她甩甩脑袋,把这些想法给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