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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此去经年

齐璨心内十分复杂,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居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齐北桓在一起说话。而且还是齐北桓来提点他。自古以来,皇室不见真情,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在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腌臜的地方,他也从来没奢求过一份真心和真情,只希望能够相安无事,老死不相往来都是好的,但其实,这样都是奢望。

“若是比起有沐家支持的齐封和那不谙世事被高蓉控制的小皇子,我倒情愿,这最后荣登宝位的人,是你。”齐北桓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心实意的话。

齐璨抬起头,看着齐北桓,嘴唇动了动,“什么?”

“小五,我说过,我从来对那个位置就没有兴趣,但你的父皇祖母却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我。那个位置对我来说,只会是个累赘。我从前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现在更没有。现在,我只想,帮助萤儿复仇,然后我们俩人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就此归隐山林。”

“你有能力,也有那个心,更有那个身份,我只希望,你不要就此走偏了。”齐北桓又叮嘱了一句。

“我明白……”齐璨轻轻地说。

“我们这就走了,你也不要在此逗留,荒郊野岭终是不便,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齐北桓说着就要走了,齐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日相见,不知道我们又是怎样一副光景了,阿桓,我们的命运,应该由我们自己主宰。”

齐北桓的脚步因为最后一句话停了下来,“你说的不错,但,现在不是时候。且先这样吧,终究是要偿还的,没有人能逃得过。”

尚初萤回头看了一眼齐璨,眼底一片清明,无喜无悲,无欲无求。想了想,还是轻启朱唇,对那一行人说,“齐璨,就此别过,保重。在京城相遇,切不可如此妄为了。崔菱崔珑,谢谢你们在青玄门和在路上的照顾,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自可来魏王府求见,我一定鼎力相助。”

崔菱有些伤感,她最是讨厌分离了,所以她不喜欢送人离开,一般这样的场合和情景,她都是要避开的,但今日避无可避。果不其然,内心又是一阵酸楚,虽然知道并不是从此再也不相见,但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崔菱眼角还带着些微伤感的粉色,那是离别的愁绪与伤心,“初萤姐姐,呜呜,那就再见吧,你有空一定要多来找我玩儿,我其实好舍不得你的,可是,可是我又不能把你留下……”

崔珑心里也难过,照看尚初萤这么几日,其实她也是有感情的。再说尚初萤又是个好脾气的。除去对着齐璨的时候有些无理取闹地吵着让他送她回去,其余时间,对着崔菱和崔珑,可都是很好的,有时候还和她们一起开玩笑笑闹。而且上次崔菱跟尚初萤说崔珑的时候,也没有见尚初萤因为不了解就对崔珑妄加评判,反而是劝着崔菱要多深入地去了解崔珑。就算为着这个,崔珑也是感激她的。

这时候,突然对了那么多天的人要走了,说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崔珑素来是个冷面的,这样冷漠惯了,用这么一副样子伪装自己。但看她眼里的波动,倒也能知道她内心的活动,了解到她的难过与不舍。

别人不知道,崔菱确实知道的之前她没有注意崔珑这些。可是自从尚初萤跟她提了几句之后,她也细细观察起崔珑来。果真如尚初萤所说,她不是没感情,她只是把自己隐藏得太深了。而且崔珑平日里又不爱表达自己,所以多让人误会她。

齐璨被崔菱这么一哭和崔珑的沉默一影响,内心也是无线翻滚,他也多想光明正大地说一声我舍不得你,但是他不能!他没有这个资格,他从来就不是尚初萤的什么人,尚初萤从来就不会属于他,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出他舍不得呢?朋友不算朋友,陌生人也不算陌生人。他和她的关系,向来就只是自己一人的独角戏而已。

况且,尚初萤真正真正的夫君,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叔叔更是哥哥还在身边站着。刚刚关系才稍稍缓和的二人,他才找回的年幼情分,若是他说这么一句的话,定是又要烟消云散。

况且,尚初萤的眼里没他,这才是最令人难过的地方。因为眼里没他,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徒劳,说什么都是累赘,只会让尚初萤添堵,让尚初萤觉得不甚厌烦。被自己喜欢的人厌烦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吧?

那些说着你恨我总比你心里没我的人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比起被恨着,齐璨退了一步,他倒是情愿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他以礼相待,而喜欢的人和和美美地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有时候,爱,是成全。

至少这样,不会看到自己内心在意的那个人,对着自己露出嫌恶的眼神,说出伤人的话语。

齐璨抬起头,“我明白,你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也对我寄存了那么大的希望,我也总该不要让你失望。但是,你要记住,我今天的让步只是为了让你更加幸福,让你更加快乐,我不希望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所以日后,若是他待你不好的话,尽管来找我。”说完他挑衅地看着齐北桓,笑了一下。

齐北桓也没有生气,他明白齐璨确实喜欢着尚初萤,他不能阻挡别人对尚初萤的爱慕,只能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他感受得出,齐璨这一刻是真的放下了很多,他的祝福虽挑衅但也是真心实意地为着尚初萤。

齐北桓拥着尚初萤对齐璨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齐北桓既是对齐璨做的保证,也是对尚初萤做的保证。

“不过,小五,你可真是重色轻友,好歹我也是你亲叔叔,再不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也该记着。你居然帮着萤儿,不帮我?还要因为萤儿和我翻脸?”齐北桓假意生气,质问着齐璨。

齐璨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觉得自己是个重色轻友之人。不过,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和我这从小的情分,确实比不上我对萤儿的心意。再说,你说说,我们从小的情分是什么?哪一次不是因为抢夺东西,比赛输了就相互打斗在一起?啧,称不上是愉快的回忆。”

齐北桓笑骂,“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这厮还记着,你过真是个无情无义,重色轻友还爱记仇的人。”

齐璨怒瞪齐北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这是在诋毁我。怎么,今个看我下属这些的都在这,存心还我呢不是?”

齐北桓看了看天色,对齐璨说,“得了,你也甭跟我在这贫,赶快该去哪去哪吧!我也要带着我的人,往路上赶了,再晚些,这天可就黑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齐璨看了看身边的崔菱和崔珑,对齐北桓他们说,“我也得走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地作别吧,待到了齐都,我们以前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万不可掉以轻心,让人抓住了把柄。”

点头致意过后,齐北桓扶着尚初萤上了马,但尚初萤仔细思索后,对齐北桓说,“这样不妥。”

齐北桓疑惑地看着尚初萤,意思便是问她,何处不妥。齐北桓仔细思索刚刚说的话和做的事情,并未觉得不妥啊。

看齐北桓那样子,尚初萤就知道齐北桓定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她解释道,“不是刚刚的事,而是说你带着的这些人。你看你,出门匆忙,都没有准备马车,这让我和苏妹妹怎么办?你和我可以共乘一马,但苏妹妹云英未嫁,难道还让她和其他的男子骑一匹马吗?”

尚初萤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齐北桓,他皱起了眉头。因为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慌慌乱乱之间,几个大男人哪里会考虑这么多问题,自然是如何赶时间如何来了。但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是个问题。

尚初萤想了想一咬牙,“罢了,我骑着马带着苏妹妹吧。”

齐北桓一听这个提议,就立马否决了,“不行。”

尚初萤不解,“为何?”这是目前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齐北桓为什么还反对?

为何?齐北桓在心里想,两个女子骑一匹马最是危险。虽然尚初萤早些年也跟着莱国公学过马术,但那是特意为尚初萤找来的马,也是调教过的。但现在,都是匆忙从言映家中牵出来的,全是适合男子骑的高头大马。任尚初萤再如何技术娴熟,但在掌控和力道上面,还是欠缺了的。

他们带着这么多人出现,本就招摇,再两个女子共乘一骑,更是引人注目……齐北桓又看了看尚初萤那惹祸的容貌,内心更加坚定了不能答应的想法。

而且两个女子骑一匹马,就得慢慢地走着,这样下来,他们的进度可就耽搁了,在这一带逗留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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