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的身体很是虚弱,胸前的衣襟被大量的鲜血染红,情况很不乐观。这种情况下,陈青相无需检查也知道怎么回事,立马提议道:“夫人,县令的身体不大好,我昨夜通宵配出解药,就给县令服下吧。”
陈青相将解药调配成粉末,要冲水服下,尹夫人正要让下人去端水来,一姨太神色就不大好了:“夫人,这黄毛丫头能调配出什么解药来,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要是这解药不是解药,反而会害了老爷。”
“解药不是解药,陆姨太,你什么意思?”尹夫人看向陆姨太,面色隐隐带着不悦,“这位姑娘通宵为大人调配解药,好容易调配出来了,你却说不是真的,你居心何在?”
陆姨太平时就能言善辩,会拉拢人心,在县令心中,是仅次于尹夫人的存在,她的话,还是有些重量的。
陆姨太毫不示弱,打着为县令好的幌子,继续说道:“夫人,我知道你着急老爷的身体,可也不能谁的药都敢吃,这要是吃坏了,那不就成了饮鸩止渴吗。依我看,这药现在还不能吃,除非她能证明解药是真的解药,否则吃了,就是拿老爷的性命做赌注。”
中了七日散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此药十分难寻,配置出解药已经很不容易,要证明这解药管用,怎么证明?找来一个中毒的人吗?
陈青相心里反驳,但仍然没有多说什么,只等着尹夫人发话。可等来等去,尹夫人竟然半句话都没说,好歹也要维护一下,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是赞同这位姨太的话?
陈青相心里直呵呵,表面也没表现的太过明显,既然人家也担心解药是假的,她还能说什么,难不成真的找来一个中毒的人吗,怎么可能。
这位陆姨太,分明是不想让县令服下解药。
陈青相深吸一口气:“陆姨太,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怀疑我的解药是假的,是真的担心县令,还是不想让县令服下解药。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拿得出解药,如果县令不吃,就只能等着毒性恶化,三天后死去。可吃了我的解药,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如果你们不想让县令吃解药,也可以不吃,全当我没来过。”
吃解药还能活,不吃只能死。这么浅显的道理,这屋子里的都是成年人,应该能分的清楚吧。
陆姨太等人也没想过她态度居然如此坚决,竟然都不未自己辩解。难道不应该极力的想让县令吃下解药,然后邀功吗。
尹夫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轻咳一声:“陆姨太,现在你满意了吧,不让县令吃解药,倘若县令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承担吗?县令吃下解药,还能康复,你看不得县令康复吗?”
事情发生的和陆姨太想的不太一样,陆姨太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说自己并不是那么想的。
屋子里没有人再反驳,尹夫人也主动请陈青相让她给县令服下解药。陈青相将借钥倒进温水里,等粉末彻底融化,让尹夫人喂给县令。
“这没有保证的药……”
陆姨太似乎不甘心似的,又念叨一句。
陈青相原本不想管县令是怎么中毒的,但实在不爱听他说话,便引导着尹夫人:“夫人,我有些奇怪,毒是怎么下的。”
尹夫人喂完了解药,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奇怪:“你不是说,解药是放在信笺上,被县令吸进去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清楚了。”
陈青相略微思索,将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我先前没有仔细想,现在想想,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夫人你想啊,每一封信笺,都被涂了药,这些信笺有的是下属传来的,有些上面发下来的。下属传来的可能在外面就被人动了手脚,那上面派下来的呢。
总不能上面的人要害县令,还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吧。而且每一封都有,用的是一样的毒药,连药量都是一样的,难不成他们暗中联系过吗?这似乎不大可能。所以下毒之人,很可能是在县令看过信笺之后,才将毒药放在信纸上。”
这样一来,就只有县令身边的人才能做到了,并且极有可能是府里的人。
陈青相的话就是要引导尹夫人,先从自己身边的人着手调查。否则这一次可以解毒,下次呢,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个道理不难理解。
尹夫人面色微变,显然是把陈青相的话听进去了。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微妙,陆姨太皱着眉头:“你这小姑娘怎么挑拨离间,我们都是县令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会给县令下药,县令倒了,这个家就 要散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
“姑娘,话不能乱说,没凭没据的,多伤感情。”
另一姨太低声提醒,但语气里,却有几分不敢相信,显然是把陈青相的话听进去了。
陈青相的目的达到了,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尹夫人,我只是猜测,毕竟如果县令不小心再中招,就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了,还是早点找到下毒的人较好。”
下毒的人一天找不到,就很有可能再次作案。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再次中招不是没可能。
尹夫人正要说话,忽然县令吐了一大口黑血,睁开双眼,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话,很快又昏迷过去。
陆姨太一惊一乍的惊叫着:“天呐,这是怎么了,县令这是吃的解药还是毒药啊。”
“爹,你怎么了?大姐姐,你给我爹吃的是什么啊?”
陆姨太身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抬头质问陈青相,那小模样和陆姨太一样。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咄咄逼人了,可见教养是真好。
陈青相为县令号脉,脸色逐渐好起来:“是解药发挥作用了,县令体内毒素已经清,最迟今天下午就能醒了。这位姨太,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请不要乱说话。刚才要不是夫人相信我,让我给县令服用解药,县令就要等死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