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次模拟考试成绩值得高兴之外，还有一件大喜事。”谁知余校长一改平时作风，话锋一转，不接戴彬的招。
大伙心头不免失落，只是因为余校长还要宣布一件大喜事，精神才稍许振作一下。
戴彬正等着余义进发飙，见他不接招，只得作罢。
戴彬和余义进的矛盾由来已久了，不过，范秋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据权威人士分析，估计是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要不然，本来关系很好的如哥们似的他俩，怎么会变得如此剑拔弩张？
但到底是什么利益分配不均，谁也不知道。范秋生只清楚，戴彬是后勤主任，可后勤的事根本无须他插手。这个学期，余校长另外增置了一个学生服务中心主任，还指令工会主席主管后勤工作。这样一来，戴彬这个后勤主任基本上无事可干，被完全架空，他能不来气？
下属和上级斗，肯定吃亏。范秋生真想找戴彬谈谈，要他偃旗息鼓算了。对，今晚上，找他聊聊。
“……局党委已经同意我校建两栋教工宿舍楼，计划今年十月份开工。”余义进正在讲学校基建的事。
模糊之中，好象基建的事和这次模拟考试考得好有关。为激励先进，狠抓高考，作为一种奖励措施，上级领导已经同意八中建两栋教工宿舍，以解决教职工的住房问题。
“真有压力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余义进开始作总结了，准备结束会议。
“余校长，我想问个问题。”戴彬并不想结束会议。
余义进知道他没有好事，不想让他开口，便说：“戴主任，我还有重要事情，有什么问题今晚上再面谈。”
戴彬冷笑一声，说：“余校长，你这样快结束会议，是不是学校的基建有什么猫腻！”
“我还不知道基建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要开工了！”
“你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了！”
……
几个副校长开始窃窃私语，跟着几个元老级的科室主任也窃窃私语。
妈的，这个戴彬，总有一天，我要找你机会整死你！余义进心头直骂，嘴上却说：“戴主任这个问题提得好，本来我想在晚上继续召开行政组会议，既然戴主任提前了，就讨论下吧。”
见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戴彬很得意，说：“这几年，学校建了两栋教学楼，一栋综合楼，一栋学生宿舍楼，搞了那么多建设，作为八中行政组成员，作为八中近两百个教职工当中的一份子，我还不说参与学校重大事情的决策，就连知情权也被剥夺了。”
戴彬的这几句话说到了与会者的心坎上，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尤其是几位校级领导，心里头更是愤愤不平，只是不敢表露而已。现在有人抖了出来，他们乐得讨个说法。
行政组的成员似乎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余义进有点慌了。毕竟自己有八年副校长、三年正校长的任职经历了，见过一些大小风浪，他迅速调整对策，说：“同志们，我正为这个事压头。你们想想，一个基建工程，有多少人看着，我一个人能说了算？作为一校之长，我也得听上级领导的指示办事，上头说怎么着我就得怎么着。这下好了，有你们出头，我的担子轻多了。”
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他余义进办事，绝非个人行为，而是上面领导的指示。你想去找他的渣，就是找上面领导的渣。
要刚的前提是要无欲，坐在这间会议室的成员，会无所求？他们的每一言每一行，都得想想自己的仕途。说不定，他的某一句话，就是断送自己前程的隐患。
果然，随声附和的人少了，看余义进脸色的人多了。见大家停止议论，把视线投向了自己，余义进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这次基建，县局下放了一部分权利，把基建承包公司的部分决定权交给了我校。其实我也想表达民意，这次学校基建的承包公司，我们来个集体决策，免得别人讲我的不是，讲领导的不是。”
没想到余义进会这样说，戴彬琢磨不透他的心里，不敢再说。
余义进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副扑克牌，放在会议桌上。大伙搞不清他要玩什么把戏，都饶有兴趣地看着。
“县局已经决定，承担我校基建的公司由校方决定。现在有三家基建公司报了名，一家本区的，一家外区的，一家外县的。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三家公司都有资质，都有大型建筑施工经历，很难取舍。因此，我想采用竞标的形式来确定施工单位。”
此言一出，大家都觉得这个决定合理合法，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可扑克牌与竞标有什么关系？范秋生很纳闷，很想知道答案。
余义进倒是不急，拿起扑克牌，从中选了十张牌，排到桌上。
范秋生仔细看了下，11张牌由A到J，数字没有相同的。好像玩魔术一样，范秋生更看不懂。其实，其他10位行政组成员和他的感受差不多，迷里迷糊的，如堕五里云堆。
把牌排好后，余义进神情严肃起来，说：“竞标打分小组由五人组成，县教育局抓基建的副局长喻学正肯定要参加，我是学校的法人代表，肯定也要参加，另外三人从在坐的各位中选出。我琢磨了下，如果指定人去，你们肯定又会说三道四。为了避嫌，我决定用摸牌的形式确定这三个人。”
原来如此！会议室顿时一片惊呼声。
余义进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解释说：“下面，我宣布下摸牌规则。这里有11张牌，摸中数字2、5、8的人就是本次竞标打分成员。”说完，他把桌上的牌收起，很娴熟地洗了几下，然后，他手一挥，11张牌很有规则地排在桌上。
戴彬急不可耐地摸了一张，看了一下，一脸失望。随后，其他成员也开始摸牌。范秋生没有任何想去的念头，直到桌子上只有一张牌了，他才摸去，一看，居然是数字8。
数字2是工会主席周命智摸了，数字5是生活服务中心主任赵存良摸了，数字8是高三年级主任范秋生摸了。
看到这个结果，余义进暗暗地松了口气。周命智、赵存良是自己的亲信，肯定会听他的话；范秋生虽说不是亲信，可人老实，容易解决。只要戴彬不参与，竞标的事会完全按自己的既定方案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