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呼吸,太子已把吴尘一眼看破,而吴尘也注定再没有顺风顺水的修炼之途,他的名字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太子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吴尘走的极慢,他盼着身后那个早已怒火中烧的太子发难,只要他下令杀。那么剑阁就多一分生机。
“让他走!”太子咆哮道,狠狠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这一声响彻太极山谷,随后山脚虎贲与羽林两处大营,尽皆传来呐喊:“剑阁吴尘!”
“剑阁吴尘!”
“剑阁吴尘!”
…
那一声声呐喊响彻天际,就连凤鸣镇也听得真切。
太子心中满是不甘,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怎会窜出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哇一声,太子竟吐出一口心血,顺势倒下。
第五百五十四阶,吴尘再次登上这问剑梯,每一步他都数的清楚。
一个时辰后,吴尘终于立在了剑阁广场前,透过护山大阵,里面弟子一个个垂头散气,吴尘拿出令牌,华光一震,这才进入里面。
“看,是小师公回来了!”自有眼尖的弟子发现吴尘,一时间广场上的弟子都往吴尘处聚来。
大阵断绝了外界的声音影像,所以一众弟子并不知道吴尘是如何上的山来,在他们眼里,兴许是山外风声已过,不然吴尘如何回来。所以他们庆祝的不是吴尘回归,而是朝廷撤兵。
“好啦,都散开!”金戈急匆匆赶来,喝退众人,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吴尘,快步往大殿走去。
大殿此时已布置成灵堂,正中供奉的排位,正是太上长老王成的灵位。
两侧分别坐着冷风与姬若铃。二人抬眼望了望吴尘,神色复杂。要说别人不知道吴尘如何闯阵上山是实力不够,他二人怎会不知?只是兄弟情深,此刻也并非把酒言欢的时候。
祭拜过王成,金戈又把吴尘引到殿外,小声叮嘱:“师公在琳琅阁养伤,师伯自去便可,现下杂事繁多,勿要随意走动。”
吴尘点了点头,独自前往后山。
琳琅阁院门大敞,院内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也不见有人收拾,看裂纹像是刚摔碎没多久。
吴尘快步走到剑灵儿门前,正要推门,屋内传来剑灵儿地呵斥:“蠢蛋!不许进来,你忘了我的叮嘱吗?”
“没,不敢忘!”
“那你还不要命的回来,现在好了,出不去了,你知道你有多蠢吗?你个蠢才!走啊,以后不许你再说你是剑阁弟子。”
吴尘摸了摸鼻尖,苦笑:“现在说不是剑阁弟子,还有人信吗?”
“砰!”门打开,一道身影飞奔而出,一把抱住吴尘,整个人埋在吴尘怀中。
“呜呜呜…”
看着剑灵儿在自己怀中啜泣,吴尘惊慌失措,两手举得老高,不知该安放何处。
大约半柱香后,剑灵儿才停止哭泣,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看着我吴尘!”
吴尘手举得更高,紧闭得双眼,缓缓眯出一条缝,却始终不敢往下看。
“我就那么讨厌吗?那你回来干嘛?回琳琅阁干嘛?”剑灵儿垂下额头,泪水不争气地滑落。
“在我心中,剑阁就是我吴尘的家,您是我的师傅,是我的亲人。这些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剑灵儿惨淡一笑,双手垂下,转过身背对着吴尘:“你走吧,我会让冷风送你下山,以后别回来了,好好修行,活着才能守护剑阁。”
吴尘放松下来,手不自然的放下,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不走,今日只有死在剑阁的吴尘,没有偷生苟活的吴尘。”
“随你,这琳琅阁以后你别来了,我的生死也与你无关。”说着,剑灵儿往屋内走去,刚迈出两步,胸口一痛,整个人瘫软下去。
吴尘看得真切,一把抱住她,顺手取出太子送的紫玉续命散,将剩下的一粒药丸送入剑灵儿口中。
看着剑灵儿腊白的面色慢慢有了起色,随后吴尘把剑灵儿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这才折返到院中。
经过一番收拾琳琅阁终于恢复以往的干净整洁。
有吴尘在吃喝总是不愁的,炊烟袅袅,吴尘给剑灵儿煎了药,熬了粥。
吹凉,一口口喂她服下,这时已经是深夜了。
吴尘不是不疲倦,而是疲惫不堪,但他不能睡,尽快突破,这样在十日后的一战中,至少多一分战力。
随着灵力入体,吴尘沉入修炼物我两忘的境界。
……
太子散乱着头发,失神的坐在床榻边:
吴尘破局,自己苦心经营算计的一切,本以为就要一蹴而就之时,却功亏一篑。
现在大军的军心已乱,天机殿与天元商行的武者也出现不同声音,乃至朝堂之外已有权臣蠢蠢欲动,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民心,民心在变!
原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的对错,现在没人再去关心对错,黑白,是非。世人看到的是一个道心坚定的小武者,闯军营,破虎贲,战羽林,至死不悔剑阁人。
原本打算等覆灭剑阁后,在坐实各项铁证,证明剑阁不臣之心,现在被逼得不得不提前将这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当成证据公示天下。这等荒唐的事情,竟发生在太子监国第一个月。
真相一旦大白天下,那么他这个太子是否到头了呢?
不行!绝对不行!
“来人!”
两道身影应声而立。
“速去真武学院请我老师来。”
二人一点头,快步离开。
太子跺到帐外,抬头望向天际,刚刚还艳阳高挂,此刻又开始乌云滚滚,看来又要下雨了。
……
琳琅阁院内,吴尘疯狂的吸收天地灵气。
压缩,压缩,再压缩。气化为液,液化为丹。丹开始凝出人形,似是胎儿一般,生出四肢,雕刻眉眼…
吴尘不知道此时他的头顶之上,这滚滚乌云越来越黑,其间闷雷阵阵,一道道闪电汇聚,撕裂,整个太极山都被这浓厚的乌云覆盖。
这就是劫云,但天元大陆知道此云之人屈指可数,毕竟普通修者怎会在元婴境渡劫?可吴尘不同,他自创了细胞修炼法,又修习了剑无剑的《天地归一》,这等逆天,不让他渡,让谁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