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看邱季的反应就知道她讲到这小娃关心的点上去了,让她也惊奇的是,小娃娃在她说命盘二字时,便来了精神。
不过只是提了一嘴,这小娃娃就关心上了,这可不是好的兆头,也怪她太多年找不到与她说话的人一时嘴快,但看在小娃娃这两天陪她这个老婆子的份上,她这老婆子也不想害她。
于是老人干脆直接由涉及命盘的这个话题跳到了她年轻时遇到的神医。
邱季哪里能放过了解命盘多一分的机会啊?
也许是过于想要摆脱那种被命盘操控的无力感,邱季没有让老人就这么把话题转移了过去,而是拉着老人的手,道,“前辈,或许您不相信,但我真的需要知道命盘到底是什么来头,求求您,前辈,您就和我说吧!”
“不行!小娃子,别说我老婆子不伤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邱季又求了许久,见老人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就着急的握住老人的手,命盘中所发生的一切又在邱季的脑海中闪过一遍,窒息感就这样涌上来,她眼中的泪就这样打起转转来。
现在邱季才明白,在她内心深处其实就没有那么笃定自己可以彻底的扭转她们的命运。
只是因为想到她还要与姐姐共渡难关,邱季也就没有那么的害怕与迷茫,甚至提起勇气逆了这天命。
以致在这之后,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更是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直到偶然到了这里,她才慢慢的找回一点当初她的模样。
终是经历得太少,总是要些时日去消化。
但现在,见老人明明知道许多事情,就是摆出副无论她怎么求都不会与她多说半分的姿态。
老人这模样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饶是邱季也忍不住,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
“前辈您就和我说说吧,我与命盘有段很深的渊源,我不想被它控制,我不想落得命盘中的结局啊!”
“什么!小娃子!你说命盘的什么?你怎知晓命盘中事的!”听到这,老人眼中似有波光闪动。
开始邱季哀求时,老人还是本着无论眼前的小娃娃怎么求她,甚至眼珠子里的珍珠豆子都要出来了,也不能再说任何有关命盘的事情,毕竟这不是能关心的八卦,且好奇心害死猫。
当听到小娃娃说与命盘的渊源颇深,老人也还是持着一笑置之的态度的,别说她一这般岁数的老婆子,也只是堪堪得悉些皮毛,更何况是这小娃?
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沾上命盘事情的人,日子都不会好过,她便是这样的例子。
可这小娃子说什么?她知道命盘中她自己的命运?
这怎么不让她失态!
难怪啊,难怪!
只见老人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就连脸上的皱纹都绷紧到了一处去,邱季也等着老人思考,祈求老人能在多说些有关命盘的事情给她。
“也罢,也罢!小娃子,你不是想听命盘的事情吗?”
邱季听老人说出这话时,头都点的似拨浪鼓般,老人见状被逗得松了脸上的力度,满脸皱纹都松开了些,又道,“但老婆子我也知道得不多,可你......”
犹豫了会,老人才说:“小娃娃,你要知道,你以为的改变,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
“也就是说,你所看到的东西经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出的许多努力,很多时候不过只是将结果推后罢了。”
“避无可避,这才叫命。”
之后老人不再像之前般与邱季说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奇闻,改说她的遭遇。
原来老人所住的地方,不但非常人可进,且可进不能出。
但是以老人的能力,并不是没有办法出去,可以说,是老人她甘愿被困在此地。
只因为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妄想能改变,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老人也曾轻狂过,在年轻时便不愿光待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明明生在重文的世家当中,却偏愿习武,甚至偷偷在外头拜了个瞎子为师。
可想而知,当老人的家人发现自家女儿不好好守在家中,翻墙跑去学武时的惊怒。
即便是被禁足了,也并不能阻止她安分了几天后,趁着家里人都放松了警惕便在夜里溜走。
而这一次来到她师傅的家中,却见屋里头多了个面瘦肌黄的小毛孩,这小毛孩乖巧得不得了,正打扫着屋里不大的地。
当时她的师傅正背对着她擦拭着些什么,好奇心促使她走近她的师傅,看他在做些什么。
可她的师傅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论她何时溜过来,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仍旧擦着手中的玩意。
神奇的是,她的师傅像是能看见手中所拿着的东西,神情专注而温柔。
说到这里,老人将攥在怀里的,那个邱季帮忙取下如同八卦镜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就是它。”老人抚着镜上的花纹,继续向邱季说着后来的故事。
就是它,让之后发生的事不受控制的向另一条路走去。
那天晚上,她的师傅并没有如平常般教她武艺,而是递给她一本破旧的书,向她说明这里面记载着适合她的武术,顺便提出告别的事情。
“也是那天晚上,老婆子我才知道我的师傅除了精通武技外,还精通占卜之术。”
也是那时,老人才知道,原来她的师傅,正是那时南蜀国幼帝亲自前去求了很久的贤才,但到最后,师傅也只是念在皇帝求贤若渴的心,给了他封书信,让他去找了自己的学生。
幼帝得了能人,自是感激,可也没忘记约定,自那以后只逢特殊的日子提点吃食与她师傅叙旧,向他请教。
权力逐渐回到了这位皇帝的手中,可若谈到真正的掌控这江山,就必须将一直以来横在幼帝面前的大山给搬走。
于是乎,老人的家族鼎盛一时,用于牵制压在幼帝心中的那座山。
在被重用后,老人的家族没有低调,皇帝又纵容着,使得陶家行事越发的嚣张。
但能在朝堂上生存下来的人,岂会不懂察言观色,先讨好龙座上的那位?
是以陶家看似得势不饶人,实质上早与皇上通过气,打压的全是权势滔天的长公主一族。
不过多久,长公主的势力便被连根拔起,老人的父亲也借此告病辞官,徒留一子在朝中。
待风波过后,还有谁会再说陶家愚昧无知?
谁也不知,正是因为陶家过早的沉寂,引起了传闻中守着命盘的李家小姐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