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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司马错灭巴蜀

巴蜀之地,山路崎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战国时期,巴蜀是西南的一方霸主,也是邻国楚和秦最想吞并的风水宝地。公元前316年,秦惠文王在司马错的建议下攻打巴蜀,一举成功,不仅对楚国形成了夹击之势,还对其他诸侯国形成了战略上的压迫。而司马错作为秦国提供的灭巴蜀之人,则成为秦国继商鞅之后的又一个改变秦国历史进程的重要人物。

两个计划

公元前316年,五国伐秦失败后不久,秦惠文王的扩张计划逐步登上历史舞台。要扩张,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此次要扩张到哪里,却是有待斟酌的未知数。

朝堂之上声音不断,各种征讨蓝图不断涌现。不过在这众多争执之中,有两人的计划最为可行。一个是大将司马错攻打巴蜀的计划,一个则是秦相张仪攻打韩国的蓝图。

张仪一向自信,对司马错的计划也就不屑一顾。他认为秦国一定要在东方撕开一条出路,而韩国无疑是这条出路的突破口。在他的计划里,秦国应该联合楚魏两国一起攻打韩国。届时,楚国和魏国分别攻打南郑和南阳,而秦国就直取韩国都城。韩国是周天子设在东方的一道大门,韩国一破,周天子定然十分惊恐,必会跟秦国求饶。到那时,秦国可以为所欲为,拿到象征天下的九州鼎,这是成就统一天下至关重要的一步。

司马错虽然不如张仪能言善辩,但对自己的计划也是成竹在胸。他认为张仪的计划的确是威风凛凛,哪个国家不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但问题的关键是,秦国夺取了韩国,必然会引起其他诸侯国的不满。秦国尚未完成大业就如此肆无忌惮地树敌,实在是一步险棋。而且,拿了九州鼎固然是名声在外,但实际的好处秦国并没有捞到多少,反而会招致接连不断的诸侯战争。与其落个虚名,不如占着实实在在的土地。巴蜀两国如今正在互斗,搞得民不聊生。倘若秦国趁机打着解救两国百姓的旗号举兵进攻,不仅可以获得美誉,而且还能得到大片土地。名利双收,才是王道。

巴蜀之争

十分明显,张仪计划的重点在“威慑”,威慑周天子,威慑诸侯国。但是威慑背后需要强大的经济军事力量的支持,而秦国此时实在没有充足的实力跟六国周旋。司马错计划的重点在“务实”,展开西南攻势,寻求更多的土地,利用土地创造经济效益,从而提高军事力量。

这个选择很简单,秦惠文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司马错的建议。张仪这才意识到,秦国原来如此实际,这是他起初没有想到的。后来的事实证明,秦惠文王的选择没有错,而司马错也成为秦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一位大将,他的建议直接影响了秦统一天下的进程。

的巴蜀依旧在酣斗,根本没有察觉一场灭顶之灾就要袭来。巴国和蜀国是西南两个最强的古国,本地文化根基深厚,地理位置凶险。多少年来,巴蜀之地总是烽烟不断,不是遭到他国侵略,就是彼此互相打击。他国侵略还不足以造成威胁,因为两国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很容易保全。但是攻打彼此就给他国侵略提供了趁火打劫的绝好机会。

秦惠文王决定攻打巴蜀两国,可此刻此次巴蜀之争源于蜀国对巴国盟国苴国的攻打。苴国也是西南地区的一个强国,跟巴国一向交好,两国常常联合攻打蜀国。就在公元前316年,蜀国为了削弱巴国实力而攻打苴国,苴国与巴国联合抵抗,但都败下阵来。苴国君主考虑再三,打算向邻国秦国求助。他认为秦国跟巴蜀仅有一小片土地相连,而且中间隔着楚国占领的汉中,秦国介于楚国的势力不会多作停留。

然而,苴国君主不知道,当他向秦国猛摇橄榄枝的时候,就是巴蜀之地姓“秦”的开始。

秦国很痛快地答应了苴国的求助,当即派兵攻入蜀国。蜀王组织防御,浴血奋战,但最终败给了装备精良的秦军,自己也成为秦军的刀下亡魂。张仪借胜利之机向巴国提出要求,说想在巴国犒赏三军。蜀国大败,巴王得意忘形,当即答应了张仪的请求,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就这样,秦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踏上了巴国的土地,趁其不备一举攻下巴国。

秦在巴蜀

蜀王被杀,巴王被俘,巴蜀彻底成为秦国的囊中之物。要怎么打理这大片的土地,秦惠文王也费了一番苦心。他扶植巴蜀宗亲为巴蜀之地的君长,实际上就是秦国的郡官,替秦国管理巴蜀,毕竟这些曾经的皇亲国戚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而且这种象征性的存在不至于让巴蜀人民感到陌生和不安定。

为了拉近巴蜀与秦国的关系,秦惠文王向巴蜀输送了大量秦国女子,表面上是要跟巴蜀结为姻亲,实际上是力争下一代巴蜀人有秦人的血统。除了女人,秦国还往巴蜀成批迁徙秦人。这些秦人带着秦国的生活习惯和传统文化定居在巴蜀,任务就是要同化当地人,让秦国文化成为巴蜀之地的主要文化。

没过多久,巴蜀人就掌握了秦人的生活方式和习俗,开始炼铁、农耕。秦国还派人到巴蜀担任相国,说是辅政,其实就是去操纵大局。这样一来,巴蜀从政治文化,到生活经济,都有了秦国的影子。

秦国对待巴蜀百姓也确实不薄,税收从优,如果钱不够缴税,可以拿农副产品抵税。不仅如此,秦国还时不时给一些巴蜀百姓可以世袭的爵位。要知道,这些爵位在秦国只送给那些久经沙场,有过丰功伟绩的大人物。

有了付出,也自然有所收获。巴蜀每年的粮食产量不仅够自己食用,还可以资助秦国。到后来,单是巴蜀之地缴纳的粮食就够支持秦国养活60万将士。司马错果真没有错,他的计划让秦国的经济军事实力逐年增长。如果说商鞅的变法是秦国统一天下的政治基础,那司马错的计划就是秦国统一天下的军事基础。

占领了巴蜀之地,就等于完成了秦国在函谷关以西之地权威的树立。这样秦国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攻打楚国和韩国。公元前312年前后,秦国先重挫韩国,后占领楚地汉中,将汉中、巴蜀、关中连成一片,秦国以绝对的优势压迫着六国。

便金之牛

在秦国灭巴蜀的过程之中,还有一件逸事记录在《括地志》里,讲的是一只便金之牛,也就是一只可以拉出黄金的石牛。当时巴蜀两国常常互相征伐,蜀国担心秦国会出兵帮助巴国,便派使臣带着重礼出使秦国,并跟秦惠文王达成共识,秦国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兵蜀国。秦惠文王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攻占巴蜀,表面上答应蜀国的要求,不过是放松蜀国警戒的障眼法而已。蜀国使臣很高兴地回去了,蜀王也安下心来跟巴国对抗,完全放松了对秦国的警惕。就在这个时候,秦惠文王邀请蜀王到秦国一聚,蜀王也欣然前往。到了秦宫,秦惠文王特地为蜀王展现了秦国之宝——会拉黄金的石牛。秦王事先已经安排好,将黄金放在牛后,当蜀王看到的时候,恰好以为牛正在拉金子。秦王表示要送五头这样的牛给蜀国,蜀王大喜,立即下令让蜀国工兵开出一条便于拉金牛进入蜀国的通道。石牛拉回了蜀国,蜀王日日等待石牛拉金,然而始终没有看到这一奇景。蜀王这才幡然醒悟,他上了秦国的当,无缘无故为秦国开出了一条进蜀之路。然而此时醒悟已然晚矣,秦国大军已经到了蜀国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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