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思连连后退，转头再看玉岚只觉得浑身发冷，“你究竟是谁？”
玉岚往晶石雕像跟前站了站，“我是这里的王。”没有等到霍相思的回答，他抬眼看她，“乖乖听话，我不杀你。”
“怎样听话？”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玉岚知道她根本没有昏迷，一切都是在演戏，他把她留下来不过是像猫捉到耗子一样玩弄于股掌罢了。
“陪我。”玉岚说完伸手拍了一下晶石，莹莹的白光之外慢慢氲氤着一层烟，白烟蒸腾着直接通过屋顶的镂空钻了出去。
玉岚往晶石旁边一坐闭上了眼睛，霍相思却不敢动，她知道他在盯着她，外面的那条鱼怪也在盯着她。出不去，她只能等，索性就在镂空的地方坐下来盯着外面的那条鱼怪。
在漫无边际的无间湖上，鲛人除了智力与人相当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不怕这里甚至已经与这片湖里最吓人的怪物达成了某种共识。
重要的是在玉岚眼里，人和他的同类都不值得可怜，他可以为了一张图杀害同类，也可以为了找到这个地方残害人命。
她岂能让他如愿！
霍相思捻了捻指尖，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在图上动了手脚。
水纹图所有人应该都能记得，她没敢动，那些字符阿爹教她认过，是一种星象秘文。
而那张地图上的字符连在一起，讲的是如何将鲛人培育成人类或者近似人类。绢门之前的一男一女如果是进化失败的残次品，那玉岚显然已经快成功了。
能说人语，能像人一样走路更有着近乎人类的智慧，除了他的鱼尾。
“你想什么？”沙哑粗粝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炸得霍相思的头皮发麻寒毛直竖。她侧身躲避结果身子一歪撞着了隔板，这一下还没消停，外间那条鱼怪以为受到了扎着头窜了过来。
嘭，整条船被撞得颤了一下，被撞击的地方却没有发生一点碎裂，鱼怪倒是被撞得飞了出去。
霍相思从地上爬起来，黢黑的湖面上再不见那条鱼怪。
“畜生终究是畜生。”玉岚恨声说完打开绢门走了出去。霍相思瞧着他离开抬脚往晶石边走去，氲氤的烟气还在升腾，她伸手扇了一点用鼻子闻了闻。
迷香的味道。
巧的是还跟老道士给她的一模一样。她不知道明玄离遭遇了什么，不过八成跟这迷香脱不了干系，自己能帮他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转头看一眼门口迅速从袖中翻出一粒药丸丢进了晶石雕像底部的凹槽里。
绢门外的池子里传来哗啦啦的响声，接着有什么东西扑通一声跳进了无间湖里。
接着一阵哐哐声从顶层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撞过来，船体晃动着就连头顶的光亮也跟着明明灭灭。
外面的湖水翻起巨浪拍打着船体，霍相思扶着一侧的隔板跟着它来回摇晃。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玉岚，急切地问道。
“你别动，否则杀了你。”玉岚说完一挥袖子关上门走了。
她冲过去发现门被锁了，抠着门缝往外看，昏暗不明的过道里渗着水，隔板随着船体的摇晃似乎开了一条缝。
缝隙一点一点变大，一只黑绿色的爪子抠着那一点缝隙慢慢往外开，哗啦一声，隔板开一只黑绿色的鲛人跳了出来。
身上的粘液混着水珠滴答在地面上，它先是看了一眼过道转头就盯上了绢门之后的光亮。
霍相思被他满是冰冷杀意的眼神给震得赶紧侧身背对着门板。
它来了，水声混合着腥气从门缝里钻进来。
门上的绢布被扯开，刺啦刺啦的声音惊得霍相思的心跟着怦怦乱跳，她躲在晶石后大气不敢出。
鲛人游弋进来，鼻翼扇动着，鳞片处冒着气泡，这说明没有水它根本没办法适应。
一条鱼离了水大概能活多久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自己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滴答滴答，一声接一声响得她头皮发麻，煎熬恐惧揪着她的心一点一点往外扯。
哗啦一声，屋顶破了个洞，她抬头去看，一阵刺眼的光亮落下来，她伸手去接，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落进她怀里。
她盯着他看直到眼前一片亮再看不见任何东西，“真是个傻子。”明玄离的闷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随后她听见了东西摔倒在地的声音，再就是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往后躲被他攥住手臂，“戴上这个护着眼睛。”他取了一条手帕给她蒙上眼睛，随后拉着她靠在一边的隔板上。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听见他的声音，她提起的心就落了下来。
“一会儿再告诉你，抱着珠子乖乖别动。”俯身在她耳边说完，明玄离提着剑转身看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东西。
不由得一阵感叹，此番上来还真是不虚此行，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鲛人。
一剑伤了它的手臂，那东西竟然丝毫不退缩，反而龇牙咧嘴挥舞着尖利的爪子冲了上来。
明玄离眯了眯眼睛，抖动手腕一剑直刺它的喉咙。噗呲，黑绿色的粘液喷出来，他迅速后退拉着霍相思的手躲开。
嘭，鲛人轰然倒地，腥气弥漫。
“上边发生了什么事？”霍相思抓着他的袖子问道。
“撞船了，把珠子盖好你跟我来。”说完他揽着她的腰从屋顶的缺口跳上去，再将隔板放好。
“这里……”嘘，她刚开口说话就被他捂住嘴巴示意噤声，她看不见只能听见头顶哗啦啦的铁链声拖在地板上，这声音在四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瘆人。
“掌柜的，这是从刚才的沉船上救回来的人，几个姑娘，长得都不错。”说话的人带着一种邀功一般的语气说道。
“送到池子里当血食。”千掌柜的声音满满的冷意。
“可是这么好的货色不是浪费了？咱们不是快上岛了吗？到时候送去楼里还能……”
“让你送就送，哪儿那么多废话。”脚步声和铁链声交错而过，千掌柜停下脚步，“等等，先把人关起来，我禀报过主子再说。”
“好嘞。”哗啦啦的铁链声又打个转拐向来时的方向，不一会儿头顶上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又抓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