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叔侄二人或真或假的叙旧还在继续，霍相思借着伙计上菜的功夫一个人出了房间？走廊上少有人走动，那间屋子的门关上了。
她现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金九鸣因为父亲马上就要荣升兵部尚书位的关系，被明渊拉着坐上了酒桌。
“金尚书当年也曾一人杀进敌营杀得敌军落荒而逃，父亲英雄儿好汉，金公子不会连这杯酒都喝不得吧？”明渊瞧了一眼金九鸣已经有些醉意的模样，拎着酒壶又给他倒了一杯。
金九鸣典型的收不的人撺掇的性子，加上对方还是大皇子，这酒杯纵使有千斤重他也得端起来一口喝干。
一旁的明玄离只喝茶吃菜也不阻拦，偶尔抬头看看房门。
“大……大皇子，微臣实在……喝不了了。”金九鸣平时的酒量也就能在许朔跟前吹吹牛，这会儿真到了要他拼的时候压根不顶事。
明渊也不介意放下酒杯看着明玄离，“九皇叔，您老我要是跟您去怎么也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要不今晚我先安排您住下，明日一早咱们再出发？”
“好啊。”明玄离看了明渊一眼，点头答应了。
明玄离答应的太快以至于让明渊有种自己似乎自动跳了陷阱。
“九皇叔，您看都已经到了这个点了，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您这一趟究竟办什么差事？”明渊不是没有听说州府大堂上的事儿，如果明玄离是微服办差就不会那么张扬地出现在州府衙门，可如果不是替他父皇办差，一个王爷也不会擅自离京。
他想不明白明玄离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跟着去就知道了。”明玄离看了一眼明渊，从他脸上分明看到了试探以及一点隐隐压不住的狡黠。
“九皇叔，既然您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还有点私事没有处理完，您先行去驿站歇息，我办完事就过去。”明渊没有从明玄离这里讨到任何好处，便歇了打探到底的心思，决定一路上跟着看看。
明玄离点点头示意他自去忙，明渊带着人走了，他垂眼捏着杯子口转了转说道：“月心去驿站看看，金九鸣，去船上通知一声，让船老大先听停靠在码头，明日一早出发。”
“是。”月心供手离开，金九鸣想了想还是把盒子一股脑抱着离开了。
两人下楼梯的时候碰见霍相思拎着一包梨子上来，她看看两人的表情小声问道：“要回去了吗？”
月心看也没看她径直下楼梯离开了，金九鸣呼了口气说：“晚上去驿站住，大皇子跟我们明日跟我们一起出发。”
去驿站啊，霍相思咬了一口手里的梨子想了想转个身跟他一块往下走，“我跟你一块回去，晚上咱还住船上。”
“你不去跟王爷说一声？”金九鸣其实脑袋还有点晕乎，也觉得住驿站还不如住船上舒服，只是王爷已经发话他也不敢随意变动。
“快走，趁着还没被发现。”霍相思拎着纸袋子赶紧往下走，咳咳，背后传来明玄离的声音。
“去哪儿呢？”
“王爷，您吃完饭了？”霍相思捧着梨子转身面带讪笑地问道。
明玄离知道这半是虚假的笑容里都是她的小心思，他就当没看见，“陪本王去走走。”
“您看我这也累了一天了，要不我拿着东西去船上，您让金九鸣陪您转转？”霍相思皱了一下眉头，话里话外都是拒绝。
明玄离看着她挑眉一笑，“不行。”说完背着手从楼梯上走下来，金九鸣捧着盒子赶紧侧身。
明玄离走到霍相思身边时，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下走，后头的金九鸣看得眼睛眨了又眨，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王爷，您可以放手了。”霍相思挣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
明玄离侧身看着她，“本王说过会护着你就不会食言，你只要好好地陪着本王就行。”
“您有您的事，我有我的事儿。”她说完抬眼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神里除了好言相劝之外还带了一点警告的意味，“您说那话您自己信吗？”她皱了皱眉语气不善。
“我信。”明玄离以一种近乎自我暗示的语气郑重地说道。
霍相思忽然觉得很好笑，到底是她太傻还是他太擅长伪装。
她别开脸冷笑了一下，“您自己去逛吧。”说罢抬脚走了，明玄离捻了捻指尖盯着她的背影，跟后头走过来的金九鸣说道：“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你们吵架了？王爷，霍姑娘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您别怪罪她。”金九鸣想了想觉得该替霍相思说句好话。
明玄离听完心情并没能好一点，“让你发去就去，别多话。”
金九鸣抱着盒子赶紧追过去，明玄离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别跟着我。”霍相思头也没回惊着拐去了另一个地方。
“你去哪儿？王爷让我保护你。”金九鸣一看她既不像是要出城也不像是去驿站的方向。
“光天化日能出什么事儿，你先回去，我去吃饭一会儿就回船上。”她有事有做，就算被明玄离怀疑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算了，我还是跟着你吧，我总觉得这一趟不踏实。”金九鸣依然抱着东西跟在霍相思身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从庆王爷嘴里说出来的可是命令，他不敢不从。
三人刚离开，酒楼里出来几个人分成两拨跟了上去。
酒楼临街的二楼雅间里，玉岚看了一眼底下的热闹，收回视线冲着对面的人，沙哑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你凭什么以为她还会相信你？”
“不是相信而是合作。”那人说完沉声咳嗽了几下起身戴上披风的帽子，“那些东西于你没有什么用处，这一趟你只要护着她取回我们需要的，我会把你要的东西弄出来。”
“那你自己小心。”玉岚看着那人叹了口气嘱咐道，房门开了又关。他捏着杯子望着慢慢升腾出来的水汽，忽然有些恍惚。
他离家数载，已经不常想起故乡的样子，如果不是为了活命，他并不想回到那冰冷阴暗的水底，永远都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