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李潇暘说道:“取水和灵符,还有香炉来!”片刻过后,伍慈拿来了灵符和一小碗水,薛胄端来了香炉。
李潇暘说道:“这碗小了,取大碗来!”
伍慈听李潇暘说取大碗来,便即刻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去厨房拿了一个木盆来,装满了一盆水!
李潇暘将那灵符点燃,嘴巴里乱念一通,然后将将烧尽的纸灰丢到脚盆里,然后又抓了一把香炉灰洒在水中。
李潇暘说道:“你把这盆水喝了!”
元福看着那么一大盆水,心中不停地嘀咕。
李潇暘见他犹豫,便说道:“怎么,不想喝?那算了,子玄,将神水倒了!”
“不不不,我喝!”元福赶紧抱着木盆就咕隆咕隆喝了起来,但还未喝道一半,元福便不行了,不停地往外吐。
李潇暘说道:“把它喝完!”
元福费了好半天时间,才半喝半洒的将那盆水喝完。
此时元福整个人已经湿透,还不停地打着嗝。
元福问道:“大仙,我,我的阳寿可回来了?”
李潇暘一摇头,说道:“还没有。”
元福一听顿时傻了,问道:“大仙,你不说我喝了这个就好了吗?”
李潇暘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你喝了这个就好了?”
元福一听,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这又一屁股坐倒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神光与伍慈、薛胄三人在一旁却看得心中极是想笑,但又不能笑。
李潇暘慢慢说道:“这盆神水并不能帮你续阳,你的阳寿已被南斗星君转给郭公子,我可没那本事帮你转回来。但这盆神水可助你得到一项本事。”
元福问道:“什么本事?”
李潇暘说道:“可以助你积累阳寿,只要你日行一善,便可积得一天的阳寿。反之则相反,当你到处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便将短你一日阳寿。”
元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李潇暘问道:“怎么,你不愿意要这本事?”
元福苦笑道:“大仙,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您能不能赐我更高点本事,比如说,积累一次就十年或者百年的?”
李潇暘心中暗骂,心想这元福还真是死性不改。
李潇暘面露不悦之色,一挥手说道:“那行,既然你不愿意要这本事,我取了它便是!”
元福赶紧说道:“不不不!我要,我要!”
李潇暘说道:“那你可记好了,日行一善方可多一日阳寿,但若你作恶,那你便会短寿。想活长活短,就全凭你自己做主了!”
郭锦唐说道:“大仙施法救了你,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元福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随后,郭锦唐拉着神光与李潇暘便来到宴席的首席之上。郭锦唐心中大快,说要与众人一醉方休!如此度过一夜,第二日清晨几人便来与郭锦唐辞行。
郭锦唐不停地挽留,神光看出了他的用意,说道:“贫僧虽然佛法浅显,倒还有些名声在外,也不至于干些骗人的勾当。午时过后,郭大人到令公子房间查看,若公子仍卧病在床,大可派追兵来追赶贫僧便是!贫僧这腿脚不快,半日的功夫走不多远。”
郭锦唐连连摇手,说道:“大师误会了,大师救犬子一命,老夫只想留大师多住几日,聊表心意。”
神光说道:“郭大人的心意,贫僧心领了。只是贫僧确实有要事赶着上少林,等来日空闲再来打搅。”
郭锦唐想了想,说道:“也只好如此了,大师你们再稍等片刻。管家,将薄礼送上。”
随即郭管家带着四个家丁,托着四个盘子过来,盘子之中全是黄金白银。
郭锦唐说道:“大师,这是一百两金锭和五百两银锭。区区薄礼望大师和大仙笑纳。”
神光笑道:“郭大人说哪里话,既然郭大人如此有心,贫僧就却之不恭,收下了。”
神光说着向李潇暘点了点头,李潇暘便与伍慈、薛胄一起将那些金锭与银锭装入背囊。
郭锦唐见神光收了他的银两,便笑道:“大师不必客气。大师、大仙以后有空一定多到老夫府上走动走动!”
神光笑道:“好说好说。”
郭锦唐又让管家安排了几辆马车将四人一路送出城。
四人一路出得洛阳城,下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伍慈和薛胄说道:“李施主,大师,我们到此就与你们分别了。”
李潇暘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就此各走各路了?”
伍慈和薛胄相互看了看,伍慈说道:“昨晚我与师弟商量了一番,我们还是打算回上清观,无论以后道教思想还能不能发展,我们两师兄弟都不在乎。上清观毕竟是我们长大的地方,我们不想就这么荒废了。何况现在我们手上有点钱,道观内外到处都是空地,我们可以自己种点东西来吃,这与回老家种地也没什么分别。更何况家乡路途遥远,而且家乡也没有亲人,还不如我们一起留在道观内,也有个照应。”
李潇暘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么说也对,那这些银两还有金锭你们都带走吧。”
李潇暘将那两大袋黄金白银都递给伍慈与薛胄。二人不肯接,神光见二人推辞,便说道:“你们拿着便是。贫僧乃出家人,用不到这些东西,李施主乃世间少有的奇才,这腐朽之物多了对他不但无用,反而会徒生烦恼。你们既然决定留在道观,手上有了钱却不可四处宣扬,以后大可收养一些孤儿或老弱之辈。平日里多读些医书,除了可以给自己治病也可帮助他人。”
二人一起说道:“谢谢大师指点,我们定将记住。”二人又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去。
神光与李潇暘继续赶路,当他们来到柏松坡下时,天已黑定,两人便找了一农家借宿。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异常。李潇暘便于神光在院子里聊天乘凉。李潇暘问道:“大师,我不明白,你为何会出家做和尚呢?”
神光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年作为学士之时,苦读百家之书,钻研儒、墨、道三家思想。说句毫不谦虚的话,刚过而立之年的我已饱读天下经书,精通各家学术。然而,当我越是去深入的去研究各大名家的思想和学术时,我就越是迷惑。”
李潇暘问道:“迷惑什么?”
神光笑道:“迷惑甚多。比如说,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人是否一定需要划分三六九等;还有,为什么我就是我,而我不是你,或是天下万物?”
李潇暘一听,便开始挠后脑勺,说道:“这些我还真不懂,而且我从来也不考虑这些东西。对了,那你当了和尚后就找到答案了?”
神光叹道:“一些找到了,一些还在寻觅当中。”
李潇暘重又问道:“您要上哪里去寻觅啊?”
神光说道:“云游四海,遍巡天下。”
李潇暘赞叹道:“那需要多少时日啊,这天下到底有多大,大师,您知道吗?”
神光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十年前开始云游四海,到现在也只是勉强踏足了三国的大江南北。到底需要多少时日,我也不清楚。因为天下之大,远非你我所能想象。你可知道百年之前有一僧人,叫智严。他为了寻求点化,不远千里到罽宾国去求佛参禅。因其清苦修练,感动了佛祖,最终立地成佛,修成正果。”
李潇暘想了想问道:“大师,修成正果之后又是什么样的?”
神光笑笑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曾听过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听,你或可猜想一二。相传前宋朝的郢州刺史萧思话、萧大人,他的夫人刘氏患了一种怪病。刘氏经常在夜里看到一些游魂野鬼前来找她,那些游魂野鬼大多都死于非命,所以死后面目狰狞,刘氏见了之后吓得胆战心惊,夜不能寐。萧大人听说后,便请了许多有名的捉鬼道士来降妖除魔,岂料越抓鬼越多,越抓那些野鬼越猖狂。最开始刘氏只是在出外游玩后,深夜归家之时才会遇到那野鬼拦轿。结果经那些道士做法之后,天将黑那些野鬼便来叨扰刘氏,吓得刘氏连门都不敢出。最后,那些野鬼越发猖狂,一到傍晚便往萧府里闯!
“不用数月,刘氏便病倒在床。萧大人见状心急如焚,他广贴告示,遍请天下名医来把脉抓药。岂料刘氏吃了上百副药却仍不见好,反而身体越发虚弱。萧大人见夫人如此,正绝望之际,忽听人说有一高僧从西土归来,据说那高僧在西土得到佛祖点化,修成了正果,获得了无边佛法,可降妖除魔。萧大人抱着一试的心态,将那高僧请到了自己的府上。不料,那高僧刚入进萧府大门,刘氏便见到那些鬼魂四下逃散。原本虚弱无力的刘氏,一下便有了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刘氏一路来到那高僧面前,只见那高僧背后有一圈五彩佛光围绕,宛如活佛一般!那高僧为夫人讲说了五天的佛经之后,刘氏的病就痊愈了,从那以后刘氏再也没有遇到孤魂野鬼来骚扰她。自那以后刘氏禀持五戒,全家人包括萧大人都信奉佛教。而这个高僧正是智严大师。”
李潇暘沉默半晌,问道:“大师,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
神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如若你想知道,你只有潜心修炼佛法,或许等你参透佛法之后便能找到答案。”
李潇暘说道:“可我不想参佛法。”神光笑道:“那,你便永远也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