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屋内白日里床上却拉着帷幔,虽瞧不见帷幔内的情形,但床下整齐摆放的两双鞋却是扎眼得很。
张大都督年轻时乃是一方将领,脾气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即便一掌拍向屋内屏风,屏风应声而毁散了一地的残屑,一声大喝震得让人觉得整间屋子都在晃动。好一会儿后,张大都督才略微冷静下来“大都督张德,在前堂等候容王殿下,还望殿下能给臣一个满意的答复”言罢张德便移步去了前堂。
实话说张德今日闯进容王侧妃的居所是于礼不合的行为,不过因着他爱女张馨逝世之故,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倒是。
等到张德走远后,君清兮一把撩开了床上帷幔,看也不看端坐在床上另一侧的莫琀“该我做的我都完成了,不知容王殿下应允的可还作数?”莫琀沉默了半晌“自然作数,等张大都督离开后,你就可以走了,我会命人善待红绮”
……
容王府前堂
就在张德等得焦躁不安时,莫琀终于到了“岳丈大人,别来无恙?”
张德重重哼了一声“小女前些时日刚遭遇不测,葬身火海,几日功夫,容王殿下就已和她人白日里行鱼水之事,难免让人寒心”
莫琀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张馨的事,事出突然,本王也感到很意外,等到本王赶到时,不惜亲身冲进火海救人,怎奈救出时,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在此之前,本王一直对馨儿以礼相待视她为本王的王妃,此事若是岳丈不信,大可寻府中下人问问。至于岳丈今日所见之事,帐中人实则是本王的侧妃,不瞒岳丈说,此女与本王青梅竹马,早已私授终生,奈何皇太后一道懿旨生生拆散了我们,不得已只能求得太后将她作为侧妃娶进门来。本王虽心悦她,却从未在她的规制上有过越矩的行为,一直以侧妃的节制待她。前些时日里痛失王妃,本王也沮丧了好些日子,是她开导本王劝导本王,本王才得以恢复常态,只是一时间对她有些失控了,故而让岳丈瞧见了不恰当的事,小婿在此向岳丈大人赔个不是,还望岳丈大人莫怪。”
“也罢,我此次来也不全是为了替小女讨说法,我这二女儿也是个没福气的,在家中时便整天将自己闷在屋里,好不容易盼着太后娘娘的懿旨给嫁出去了谁知道竟没享几天福这人就这么没了。听着王爷也是个性情中人,张某便不兜圈子了,王爷可知道陛下现今正在寻一件宝贝的事?不瞒王爷说,小女之前曾经托人捎话回家,说是她已经发现了宝物的踪迹,我想着她人已经嫁进了容王府,她又是个闷在家中不出去的性子,这宝物莫非就在这容王府中?不知容王对宝物一事有什么看法”
莫琀保持着古井无波的面容,似是思索了半晌,终是摇了摇头“这宝物一事,本王今日倒是第一次听说,岳丈大人可知馨儿是在何处寻得的踪迹?”
张德闻言抬起右手一拍腿“嘿,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女当时说得也不清楚,我又是个粗人,哪里懂这些门道,小女张馨倒是机灵,可惜她就这么去了,不然问问她定能有所收获”
莫琀听到张德这么说便也附和起来“这么一说的确是可惜了,若是本王当日能早到一步,说不定馨儿也就不会……”一边说着一边又露出沉重的表情。张德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随意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前堂。
张德本说要在容王府转转的,可他却不知有意无意几次途径前堂,每次路过看向门内都瞧见莫琀还是那股子颓废的样子,张德心下不禁有些烦躁起来。只见他在周遭转了几圈,越转越快,终于忍不住向莫琀提出了请辞,也没等莫琀应下,就如他来时一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莫琀再到苍翠园时,却发现君清兮早已先行离开,园中摆设和物件和他去前堂时一般无二,看样子应是他前脚去了前堂,后脚君清兮便离开了。莫琀在园中刚建成不久的池塘边坐下,看着池中锦鲤若有所思“就这么着急么”随后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你们去跟着她,她可不能出事”语毕,似是看到院内有两道黑影闪过,莫琀随即起身“今日起,苍翠园中一应用度如常,园中女主人已不在的事,谁敢提起小心脑袋”
莫琀又在侧屋内瞧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红绮“你只管假装你家小姐仍在府中便是,三个月后,我会借故将你调到我的书房,届时,你若是想留下或者是出去找你家小姐都由你自己,本王绝不干涉”说完便往苍翠园外而去,屋内的红绮隐隐听见空中回荡着莫琀的声音“君老头啊,你可算给我找了个好差事,你这女儿若是同张家那个一般该多好,不知省去了多少麻烦,真是令人头疼啊……”
君清兮也算是时运不济,一出王府便被人抢了包袱,瞧着抢她包袱的人应该和她出嫁前那些贼寇差不多的,不禁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当初自己从贼窝里跑出来时还打算跟父亲提议开北境粮仓救济边境百姓的,不过一回去就和父亲吵架也是把这事搁置了。其实君清兮此番出来行医也是想着往边境去,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她虽不愿为容王出力,但她父亲却还在北境不是,况且北境的人是无辜的,没道理为着上位者权益之争而做无谓的牺牲。
虽心下做好了面对流民暴乱的准备,不过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想着自己出来时走得匆忙,包袱里其实也就只有两套换洗衣物和几两碎银子。君清兮不禁觉得头有点大,不说现在的她身无分文,最重要的是连换洗衣物都没了……
君清兮这边正发着愁,却见不远处的地方似乎在争论什么,好奇心趋势她暂时将自己的问题抛在了脑后,往争论的地方走过去欲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