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十分沉重,在石窟之中间断性地回响。最后在一面平整的石墙前停下。
一个满是鳞片的粗糙的手把一块小小的令牌放进墙上的凹槽中,墙壁在剧烈地振动后向一旁平移,让出一个通道。
“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
那是一只双脚走路的蜥蜴,浑身的褶皱,驼到头顶的腰,半眯着的肿大的眼睛,无一不让他显得老态。
长着弯刀般指甲的双手同时握在小树粗细的拐杖上,一下一下地往前移动,迈着没穿鞋的双足,拖着粗大的尾巴,老蜥蜴来到了石壁后。
石壁后面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屋内只有一个柱子,材质与山间的石头质感相同。
老蜥蜴黏糊糊的长舌头一舔眼睛,把右手放到柱子之上。
“以易之名,重见天日吧!”
说罢,右手鳞片下涨起条条血管,尖爪之下,石柱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一直蔓延满整个珠子的中央!
而后,无数石块从上面迸碎开来,其中露出一把小小的旗杆。
老者又一舔嘴角,慢慢地把手伸向那浮在半空的旗。
突然,旗像是活了一样,躲过了老者的手,迅速往外面飞去!
“嘶……”
很快,他感觉到身边的山体剧烈颤动,石壁也向中间靠拢起来!
……
汗水,不断地从王嘉桥头上冒出。
这帮黑衣服的人,怕不是要跟着自己去取经吗?
“那个……”王嘉桥稍稍回头,一直保持挟持人质的姿势,“我知道你们崇拜我,但是送客就送到这吧!”
黑袍人们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回去?你先把大人放了再说!”
“什么!你们以为我不会放人吗!”
黑袍人们用坚定的表情给予了回答。
“太让我痛心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王嘉桥早就想到了用抢来的法宝来逃跑的主意。然而奇怪的是,他本以为注入妖力就可以启动法宝,但是无论自己多用力地灌输,所灌输的妖力全部都像是推到了弹簧上一样立刻被弹回来!
并且,王嘉桥发现了更严峻的问题——另一个妖帝实力的黑袍人不在后面的人之中!
一切都被彩雏看在眼中。
临兵遣将被自己携带多年,早已认主,除非解除限制,不然只会接受自己的妖力。
身为临兵谴将的拥有者,他自然知道法宝的弊端。弊端之一,只能在视野中制造分身。弊端之二,分身的一举一动皆是使用者专注的精神所控,因此非常消耗妖力。
彩雏由上得出的结论便是:哪怕王嘉桥拼命突破限制得到操控权,区区妖卒的妖力也会再次所剩无几,他更不相信王嘉桥有足够的精神去操控临兵遣将!
被王嘉桥劫持了一路,彩雏的身体慢慢恢复,怒火越烧越旺。
熄灭怒火的方法很简单。当着身后的群众,现在就杀了他!
虽然身体现在动作有些许迟缓,毒也没有完全抵消,但是从手中释放利剑刺破他的肚皮,看着他耗尽所有心思和力气后砍下他的头颅,不是问题!
突然,侧方的山路瞬间崩塌,露出一个两人高的洞穴,数头荒兽从中探出贪婪的头颅,在四处张望过后。
王嘉桥傻眼了。这丑东西前几天还见过,自己怎么会忘!
“好啊!你们居然阴我!”
王嘉桥举起剑想刺杀彩雏,却因亲手杀生闪过一丝迟疑。
就在这迟疑的片刻,他脚下的土地剧烈颤动,一双锋利的巨爪破土而出,将他撂倒在地!
彩雏再次凝气成剑,向王嘉桥刺去。
同时,王三桥从体内化形而出,用双手抵挡住剑刃。
“真是麻烦的法术!”
彩雏暗骂着,直接将剑横扫而出,把王嘉桥挑飞到荒兽群前。
“身体还很虚弱吧?”涉土从地中垂直爬出,“待他被圣兽啃食殆尽,我们再去拿回法宝……”
“我说过了吧,不需要你来插手!”彩雏甩了甩不停颤抖的手,放声大吼,“难道我会不如一个小卒?我来证明给你看吧涉土,在天壤之别的实力面前,耍小聪明是多么愚蠢、脆弱的行为!”
“噗呲!”王嘉桥刚起身就笑了起来,“你可拉倒吧!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被我劫持了一路呢!”
“你……”彩雏气的面红耳赤却说不上话。
王嘉桥不管他,继续大笑道:“我不会看场合?你也不看看他那样子!头发跟鸡毛掸子似的,还有脸说这么正了巴经的说话!”
涉土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彩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黑瓶道:“我可不会再让你胡来了。”
只见他将手化回利爪,轻而易举地捏碎小瓶,散出一片红雾,舞动着向着大笑的王嘉桥飞去,将他团团围绕后消失殆尽。
王嘉桥的笑容突然固定,然后便是一连串熟练的脏话。
“冲过去。”
又是熟悉而又冷静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荡得王嘉桥欲哭无泪,转身冲着荒兽狂奔。
幽蓝色的人影从王嘉桥腰间闪出,手持玄冰般的禅杖,散发出丝丝寒意。
“王嘉桥,接下来你一定要忍住。”王三桥道。
“忍?忍什么?”王嘉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身体动的频率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一头四足荒兽率先冲出,被王嘉桥一杖挡开血盆大口。王嘉桥的双脚不受他控制地往前大踏步,踩着荒兽的头走到了它的身上。
不详的预感强烈涌现而出。
王三桥在荒兽脖子周围飞上飞下,他与王嘉桥间的连接被当作了绳子,死死绑在了荒兽的脖子上。随后,王三桥面向王嘉桥,用禅杖挑起他身后的衣襟。
“祝你好运!”
禅杖一转,王嘉桥双脚悬空被挂在了荒兽面前。一人一兽,瞬间茫然。
“啊西巴——好痛!”
伴着杀猪般的惨叫,荒兽不断向前伸颈,可离王嘉桥总有那么一段距离。
接着,荒兽像一只小狗,大口流淌着涎水,四只脚拼命向前跑去!
“王三桥!你个贱人!你让哥忍住什么?”
“忍住不要尿裤子。”
“我呸!你还是个人?”
“现在的情况,我建议你不要转身吐我口水,容易被咬到。”
“你个败家玩意啊啊啊啊啊!”
王三桥像是握着一个方向盘,不断调整哭嚎的王嘉桥的位置,让荒兽避开其他兽群,歪歪斜斜地向外面跑去。
一旁的彩雏看得目瞪口呆。涉土则不断抽动鼻子,紧锁眉头。
“居然还能这么玩?”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和圣兽们的气味远去了?”
“还不是你的馊主意!现在他驾车要跑远了!”
“车?哪来的车?”涉土短暂思索,“靠!还能这么玩!”
“此人绝对不能留!快追上去……”
彩雏话没说完,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而身旁的山体竟然如干旱的大地开始龟裂,一道棕黄色的光束从中冲天而出!如一根擎天的柱子,久立在那里不散!
“那是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被此景吸引住,不敢移动。
“我……我在古籍上看到过!”
后方的黑袍老者忽然大叫,向着前面两人踱步过去。
“这是神降临于世的象征!是神迹!”
这居所是教主所留,这山中机关是教主所设,若是神明现世,最先该想到的定是他们所信奉之物。
“荒神……”彩雏睁大着眼睛,支支吾吾的轻念。
老者接着说道:“使者,此处是多个部族国家环绕的地方,神迹现世,他们定会察觉!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彩雏咬牙切齿,看向远方。
“那样不就便宜了那个贱人!”
“他只是苟延残喘罢了,逃不掉的!”涉土道,“彩雏,现在可不是念个人情欲的时候。”
彩雏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转向众人:“派出几人去跟上那个妖卒,回收圣兽与法宝!其余人都随我前往光柱那里!”
于此同时,王嘉桥与荒兽也突然驻留原地,看着那巨大的光柱。
“我就说这里有宝贝吧!”
“它们可不在乎什么宝贝,它们只在乎你。”
果真,荒兽们仅仅是停下一会儿,就又冲向王嘉桥追逐。
“这畜牲比杨晓残的车还狠!你要挂我挂到什么时候!”
“挂到我会用这个法宝。”
王嘉桥瞬间无语,仰头大嚎。
“西巴!苍天啊!如果你能现在让我下来!我愿意坐十年杨晓残的车!”
突然,从天上传来一声“成交!”
“唉?”王嘉桥按了按太阳穴,“我出现幻觉了?”
“杨氏剑法、双曲函数!”
一道剑光如游龙般曲折游动,从天而降!猛地钻到荒兽的后背上!随着荒兽的惨叫,一人在荒兽的背上起身把剑拔出。
“那么这我以后驾车,你就不能有异议!”
杨晓残挥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