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一声雅儿叫得冰冷,带着警告,温尔雅听话地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走出门来,温尔雅忍不住叫住了他,却咬紧唇迟迟说不出话来。
“怎么,要后悔?”
他看都不看她,冷冷地问。
后悔?“哦,不是。”她连忙澄清。北沉斜眼看着她,虽然不耐烦,却还在等。咽咽口水,她小心翼翼地道:“求你,清愉虽然不是你的孩子,可她怎么也是一条生命,你能不能,能不能,嗯。”她本想说让他看在她的面子上对清愉好一点,又觉得这样就不妥,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半点面子,支吾了半天,才说完整,“你能不能对她好点儿,至少,她在叫你爸爸的时候不要拒绝,也求你告诉她,她和清源本是双胞胎,不要让她的生活留下阴影。”
北沉抿唇一声不吭,最后抬脚,管也不管她,直接走远。
温尔雅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跑过去,主动牵上了他的手,无比卑微地请求:“求求你了。”
“够了!”北沉甩开了她的手,跳上了自己的车,“还不快点上来,要我后悔吗?”
“哦,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是吗?”脸上终于有了阳光,她欣喜若狂。而他,脸色却阴沉得更加厉害。
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高兴成这样,值得吗?
他开始羡慕起那个孩子来,至少她还可以得到爱,而他呢?
启动车子,有意来个急转弯,温尔雅吓得闭紧嘴巴,牢牢地拉起安全带。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的心情总算轻松一些,下一刻飞一般地将车子驶离。
她终于结婚了。
温尔雅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在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是奇怪的,奇怪到工作人员问她:“小姐,你们这是自愿的吗?”
北沉的目光射过来,温尔雅尴尬地急忙回答:“当然是啦,我们绝对是自愿的。”
就算不是,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呀。不过,虽然如此,她的心还是小小地甜蜜了一阵,理不清原因。
登记完结婚手续,北沉却将她一个人扔在了大街上,随便抛了一张卡给她:“你可以去购物,可以去SPA,随便什么,但不能回家,下班我会打电话给你。”
站在路上,看着他的车子驶走,她嘴里那句没有说出的话喃喃泄出:“我不用你的钱,我有……”
只要不回家什么都可以,温尔雅无聊地走在街上,她想不出自己还需要些什么。想回父母家,又觉得以现在这样尴尬的身份回去不好,最后,决定找严嫣。
没想到严嫣和李阳成了好朋友,她到访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一起。看到她到来,两位好朋友简直开心得尖叫。
“我说尔雅,你这些年失踪都去了哪里,北沉因为想你当年顾不得一切要去找你,把伤口都拉裂了,差点没有命!”李阳将这件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温尔雅扭扭头,后悔当年的离去。
原来,当年他对自己的感情有那么那么深,那她为什么不能问清楚再离开。好吧,就算弥补对他的亏欠,不论他用什么方式惩罚她,她都会接受。
老朋友相见总是格外开心的,大家有说有笑,很快将不快的事情忘掉。
午饭过后,北沉让秘书打来了电话,让她到某酒店门口等候。温尔雅不敢拖延,很快来到了酒店门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在那里等了足有半个钟头,才看到一辆贵气十足的车子驶过来。
那车子显然不是北沉的,不过,他从驾驶位下来,很快打开副驾驶位的门,请出了一位同样贵气十足的女人。
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保养得极好,化了妆,甚是妩媚。更让人跌眼镜的是,一向对女人冷淡的北沉似乎对她格外的殷勤。
温尔雅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走上去。北沉已经携着女人走了过来。
“呃。”细小的声音在喉间转动,她还是没有胆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北沉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扶着女人走向电梯。
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向她射过来一束恨恨的目光,提示她快点进入电梯。
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一路上去,那女人丝毫不避讳,亲昵地将身子挤进北沉的胸口,与他几乎抱在了一起。她开始并未注意到温尔雅,当看到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才有所反应。
“这是服务员吧,给我们找一间安静的包间。”
对于她的误会,北沉并不澄清,温尔雅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已然听到女人不快的声音。“你们这是星级酒店吗?怎么服务员办事这么慢呀。”
“我……”她看一眼北沉,对方连回视都没有,她辜辜走出,找到酒店经理,让他安排一切。
还要进去吗?她坐在外间,觉得此刻进去会打扰到两人。
不过,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怎么还没有进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的不耐烦,温尔雅耸耸肩膀,如果这是他有意针对她,她绝对没有意见。
认命地推门进去,北沉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身边,她选在稍远的地方坐下。
女人莫名其妙地盯了她一阵,最后移开了视线,再次亲昵地握上了他的手。“回来的感觉真好,没想到大陆的变化真大。”
她带着点港台口音,声音清脆,有明显做作的痕迹。
“你看你,为了工作忙得什么都不顾了,可要注意身体哟。”女人体贴地为他倒酒,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处。
温尔雅安静地坐在角落,也不吭声。女人倒完酒后也不给她倒,旁若无人地与他对饮起来,完全视她为无物。
无物就无物,她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虽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刺眼,但她却什么也不说。
“怎么样?准备回这边发展吗?”北沉出声,声音随和,也不似平常说话的腔调。温尔雅用心猜测着女人的身份,当然,也无法忽视她紧握在北沉手上的手,和她们两个贴紧的臂,还有几乎挨到一处的头。
“看罗?要是你这个大财主肯帮忙,我就一定到这边来发展。”她嫣然一笑,向北沉飞了个媚眼。“沉,你这些年的变化可真大哟。”
她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北沉只是随意笑笑,温尔雅不知深意,也不深加追究。
反正,她就是不管事的路人甲,一餐饭吃完,她都几乎没有动过筷子,北沉不说,女人也不理,完全被人忽视。
两人聊了许多的往事,温尔雅有些羡慕。从他们的话中可听出,他们从小就相识,而且还彼此了解。两人在回忆共同的往事时总是笑意连连。
抿紧了唇,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硬撑着两人用完饭,携手离去,北沉连回头看她都懒得,直接离去。
跟在后面,她低着头,认命地走着,尽管心里委屈,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北沉已经将女人送上了一辆车,女人风情万种地向他道别,伏在车门口,女人的唇堵在了他的耳边。“我们这么亲热,你就不怕你的小妻子生气吗?”
余光扫一眼一旁的温尔雅,北沉哼了哼。
在温尔雅看来,两人这样的举动亲密无比。
送走了女人,北沉忽然火大起来,直接越过她跳上了自己的车子,车子已经开动,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
“还不来,要等到几时?”北沉大喝,她这才垂头安静地坐在了后坐。车子一下子熄火,北沉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身侧。“这里有刺吗?为什么要坐到到后头去?”
哦。她无力地点头,马上又摇头,默无声息地坐在了他的旁边。他这才再次启动车子。
一路无语,温尔雅本想问问那个女人的身份,又觉得不妥,什么也不说。很快到了北宅的大铁门外,北沉的车子已经停下,他不耐烦地扫了她几眼。
“不要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像刚刚结婚的夫妻吗?我希望你在我的家人面前装得开心一点,不要像有人虐待了你一样!”
他重音强调“我的家人”,有意要与她拉开距离。
低低地“哦”一声,她跳下车时,北沉已经拉开了臂膀,犹豫一下,她的手挽上了他的。
北母看到相挽回来的两个人,满肚子的不安终于放下。“你们回来了,还顺利吗?”一叠声地关心着两人,还不忘问道:“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不用了。”北沉无比宠爱地望着身侧的人儿,不忘抽臂搂上她的腰。“我们已经吃过了,在星辰酒店。”
“看,你妈真是老了,这么大的喜事当然是要庆祝的,你们两个可真会浪漫,竟然只是自己两个人去。”北母虽为责怪,却一脸暧昧,分明对他们两人的和好感到开心。
温尔雅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但马上接受到了北沉警告的眼神,勉强拉开了笑。“是呀,是要庆祝一下。”
“要不举行一场婚礼吧。”北母突然提议。
北沉大声道:“不要!”
不解地看向他,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慨然道:“我害怕一举行婚礼雅儿就要失踪,还是不要了吧。”
这话让温尔雅尴尬,但同时也表露出他对于她的在乎。
她只能在心里道:真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善于表演的一个男人。刚刚一副脸孔,这会又换上了另一副脸孔,简直就把她当成了珍宝一般。
北母忍不住唠叨。“你看吧,尔雅呀,我们家沉沉是多么在乎你呀,你以后可要挣气点,不要老是动不动就离开了,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