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吕山说青州城有人在移风洞天修行,何惜百很激动。这青州城果然不愧青州第一大城,不想来也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毕竟所谓修行者其实也都是普通凡人的进阶者,他们想要收门徒毕竟是要在凡人中寻找那些觉醒了的孩子。
思索了一下,何惜百问道:“那移风洞天收门徒的条件是什么?”
“呵呵,小何兄弟,瞅你这话问的,我也不是那移风洞天的那些个神仙,怎么会知道他们收门徒需要什么条件。”吕山看何惜百着急的样子,笑了起来。
何惜百也尴尬的笑了起来,他属实是有点激动了。
吕山将手中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然后又灌了一口酒道:“神仙啊!世人都想往神仙,长生不死。可神仙又岂是那么好修的,人活一世,如草木一秋,这是天定的规律。为那虚无缥渺的修行,放弃一些本不该放弃的东西,真的值得吗?”说完又猛灌了一口酒入喉。
何惜百不知道吕山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觉得他好像有什么故事一样。
“吕大哥似乎知道不少关于修行的事情!”
吕山哈哈笑道:“都是听到的一些传说罢了!”
虽然吕山是笑着说的,但是何惜百明显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和莫名的情绪。但是看样子他是不愿意说的,何惜百也就不再好再问。
“我说小何兄弟你为什么想要去修行?”
“有不得不去修行的理由。”何惜百答。
何惜百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哥哥,满心尽是苦涩,抓起酒坛喝了一大口。
渐渐的,他有些醉了,一头倒在了地上,酣酣睡去。吕山渐渐的也醉了。
......
正在酣睡的何惜百与吕山忽然听到了马的嘶鸣,两人惊醒过来。刚一睁眼就发现头顶的帐篷摇摇欲坠。
吕山惊坐起来:“不好。”然后起身跑出了帐篷。
何惜百的醉意已经醒了大半,看着摇摇欲坠的帐篷,外面似乎刮起了非常大的风。他扒开帐篷的门帘,刚一露头猛烈的风夹杂着的雪就如同像是刀子一样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感觉生疼。
突然一个黑影过来一把将他推进了帐篷内,原来是吕山。
“是暴风雪,不要出去。他娘的,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起了暴风雪,真他娘的倒霉。”吕山的眉头愁的像是拧成了麻花一样。
他正咒骂着,突然帐篷北面固定的木桩一下子离地而起,帐篷眼看就要被风给掀翻,何惜百一下子扑了上去拉住了那被掀起的一角。可是何惜百的体格有些吨位不够,一阵狂风过来差点将他一起给掀飞。
吕山慌忙的一把拉住何惜百的双腿,往下一坠,稳稳的将快要翻了的帐篷给拉了下来。吕山紧紧的压住帐篷北面的那个木桩,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何惜百也压住帐篷的一角,喘了一口气:“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暴风雪?”
吕山抖了抖毡帽上的雪:“真他娘的邪了门了,这一趟真是不顺,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青州城了。”
“吕大哥,你的那些茶不要紧吧?”
吕山苦笑道:“还管什么茶,这下能够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见吕山说的沮丧,何惜百也跟着紧张起来:“吕大哥,这暴风雪很可怕吗?”
“这暴风雪要是在其他地方遇到,那倒是没什么太过可怕的,只要等暴风雪停了就好。可是在这盟旺山中的暴风雪,那就可能是在给人送葬。”吕山越说越是沮丧。
何惜百听着只觉得吕山有些夸大了,但是吕山既然这么说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遂问到:“吕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吕山脸色异常难看到:“小何兄弟,你是不知,这盟旺山的山脉走向其实是南北走向,而山脉的大体型状就如同一个葫芦,在地理上可以说是青州城东面的一道天然屏障。而去往青州城的过山路,也就是我们走的这条路其实这盟旺山的那个葫芦腰,是最短的路程。自东往西的山路只有一天多路程,不算太远的。但是这盟旺山却有一个传说,如果在这盟旺山遇到大雾和暴风雪就危险了。”
何惜百听着有点奇怪,这盟旺山脉既然像是一个葫芦,那为什么不叫葫芦山?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只问道:“有什么危险?”
“传说如果在这盟旺山如果遇到大雾就会让人迷失方向,就再也走不出去了。而如果遇到暴风雪,暴风雪则会掩盖掉原来的路,同样走不出去,只会走向这山脉的更深处,凡是遇到这种情况的都会被困死在这山中。”
何惜百听了也紧张起来,如果大雪将原来的路给覆盖掉的话,那还真的有些危险的。不过他随即又想到刚吕山说的话,又觉得有些奇怪。
“你说这盟旺山贯穿东西的路不过一天的路程,我们一直往西走不就行了吗?”
吕山苦笑道:“这暴风雪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如果它现在就停下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可是如果到天明都一直不停,那时路一定会被完全掩盖,到时就是真的完了。”
何惜百虽然知道这次或许麻烦了,有可能会被困在这山中几日,但是他心里其实是不大紧张的。他觉得就算是大雪将原来的山路给掩埋掉了,但是这天终是会晴的嘛,到时出了太阳就能分辨方向了,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希望这暴风雪不要将山中的道路掩盖的太深。
而吕山则祈祷着暴风雪赶快停下来,如此靠着他那已经跑了好多趟的老马,或许还可以有一丝走出这盟旺山的机会。可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帐篷外的风声依旧不减,呼呼的刮着。被风吹到帐篷上的雪在不停的冲击着吕山的身心。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吕山变得越来越不安。
“只要我们还活着,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的。”何惜百看向吕山。
吕山倒是还好,虽然他也有些心慌,毕竟也是个头领,其心性等各方面还是比较强大的。可是另外几个帐篷内的他的那些个手下却越来越慌乱了,有人大喊大叫起来。
“都给老子安静点,这他娘的还没死呢,一个个都你娘的慌神么?”吕山大吼了一声。
吕山的这一声吼传出,那些个帐篷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个暴风雪的不眠之夜终于过去,渐渐地天有些亮了,风也渐渐变的小了些。吕山钻出帐篷,所幸那几匹马被他栓的结实,全部都还在。
何惜百也走出了帐篷,外面的雪已然齐了膝盖高了,他皱起眉头,这么深的雪怕是不好赶路。而且虽然风小了不少,但是雪却依然在下。
其他帐篷中的人也都相继走了出来,但是每一个人都满面愁容。
“看来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赶路。”吕山这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说道。
何惜百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确实没有办法赶路,虽然马都还在,但是那些人经过昨天狼群的攻击,全部都受了伤的,而且这雪还在下。最主要的是看这雪的厚度,恐怕那些马也走不出太远就得歇菜了。
最后吕山提议最少要等雪停了再摸索着看能不能靠着这些马的记忆走出去。然后吩咐那些还能够动弹的将昨天杀的那些狼都给挖出来当做食物,如今正处在这盟旺山深处,想往回退其实是何往前进是一样的。而不管是往后退还是向前进,这都将是一场持久战,而他们所带的干粮不多。
可是当他们将那些个狼尸都挖出来剥了皮后,这场大雪依然没有停的意识,而渐渐的天又黑了。
一天,两天,三天......
这雪一连下了七天都没有停下的意识。
直到第八天,这雪终于停了下来,可是这雪已经都齐人的腰深了。
虽然雪变得更深了,但是所有人都一致决定上路。吕山与何惜百已经后悔暴风雪停下的那天没有走。
虽然不知道那几匹马能走多远就得歇菜,但是他们不得不走,因为狼肉也不多了。往前走或许还能够换得一线生机,但是如果再在这里等下去,那只有死路一条。
走出坡道后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们之前待的地方是一个山坳的风口,大风将雪都吹到了山坳中,而其他地方的积雪是没有那么厚的,只大概齐人的小腿那么深。最让众人感到有希望的是,那几匹马还是非常给力的,虽然马很吃力,速度也极其的慢,但是却没有停下走不了的情况。
但是接下来一天的赶路让他们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儿,因为何惜百与吕山都感觉他们好像是在山里兜圈子一样,越是走越是感觉越来越往山中去了,完全看不到这片山脉的边缘。
虽然雪停了,但是这大山里的天还是阴沉沉的不出太阳,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分辨方向。
而这茫茫大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白的世界,白的让人有些绝望。
就这样,一行人在山中漫无目的,只能任由几匹马拉着。祈祷着能够老马识途,带领他们走出雪中迷境。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最后的狼肉也吃完了!而且更糟糕的是绝大多数人都得了雪盲症,看不见东西,更不可能去抓些什么野物充饥。
茫茫雪山中,一队衰影行。老马不识途,皆哀盟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