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尾的身上也有些碎片,他拍了拍衣服,把碎片抖了下去。
辞云连忙走过去,她看着那一堆零星的碎片,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妖怪,跑了?”
言尾点了点头,用手小心翼翼的把碎片收拾了。
辞云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她仍是有些错愕,迟钝的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跑了呢?”
言尾沉默着,一声不吭的收拾好了碎片。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去歇着吧,他应该没跑远,我兴许抓得住。”
辞云摇摇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蛇精……他要是有毒,中了他的毒那可是致命的。他跑的又快,这会儿去追恐怕是追不上了。”辞云虽说不太记得清以前的事,但他对于这些妖怪,除了鬼这一类,还是有些了解的。
言尾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的接着道:“我在这周围施了法术,妖怪不能近身,你在此地等我就好了。”说着他就匆匆夺门而去。
辞云连忙去拦住他,不想言尾却一溜身就出了门。辞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辞云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言尾怎么会如此在意这个蛇精。
言尾凭着蛇精遗留下的痕迹一路摸索,走了好远,直到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看见了一条有些发青的蛇尾。
言尾匿了身形,无声的走过去。
蛇精还没有察觉。
待言尾快要走近洞内时,言尾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眼前,止步不前。他一时惊愕的不能自已。
言尾之前就在想,这蛇精身上有种熟悉的气味,可他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究竟是什么熟悉的气味。直到半夜,他听见罐子叮咚箱的声音,从梦中惊醒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那气味为何如此熟悉的原因。因为,那是言朔身上才有独特香味啊。
言朔身上的味道,那是来自母亲留给他的香囊。香囊里面装着各色的名贵草药,以及母亲的鲜血和在一起,由母亲亲自用法力为他炼化而成。香囊持久留香,即便是过去了这么过年,仍然是芳香沁人。
这样的香囊,言尾也有一个。只是他的那一个香囊,早在几年前,便不见了。
母亲留给他们的香囊,并不仅仅只是留香这一个作用。
在言尾出生的那个庞大的狐妖家族,是一个母系氏族,以女性为首构建而成的家族。而言尾的母亲,就是狐妖家族的首领。那个香囊里面掺合了鲜血,即便是只有细微的血腥味,狐妖都能辩识。母亲的鲜血掺和在香囊里,更主要的是为了告知众多狐妖们,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狐妖族首领的儿子。
这样的香囊,应该说是独一无二的。母亲的血,是什么味道,身为狐妖的他们,一嗅便知道了。
可这样的味道,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蛇精身上?
此刻,言尾看着蛇精,一切都释然了。
蛇精现出了她最初的模样,长长的飘逸的头发,小巧的脸,稍尖的下巴;宛如刚煮熟剥了壳鸡蛋一般光滑的肌肤,水嫩的泛着光泽;星蓝的眸子低垂着,微弱的光线透过纤细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只是脸上有一些地方划了几道口子,失了一些美感。但即便如此,她仍是极美的。反倒因那几道伤口,美中多了几分妖曳,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言尾即便是匿了身形,也是轻轻的靠近她。这模样,果真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如果说言朔知道了,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言尾盯着这美丽的女子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现身,也没有动手将她抓住。言尾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用手一缕一缕的梳着自己的头发。此刻她像是一头躲在森林里偷偷舔舐伤口的野兽,收起了她凶狠残暴的一面,露出了她温柔恬静的另一面。
言尾想把她收了,以免又祸事多端。可若是就这样收了,他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妥。若是不收,这四方的百姓,又要遭受多少的苦。
收还是不收?言尾不知道。
言尾徘徊了很久,最后一扭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先放你一马,若是以后再碰见你,必定将你收服了!言尾在心里想。
那个待在山洞里美丽的人儿,仍坐在那里悠闲的捋着她的秀发。她腰间坠着一块玉佩,绿白色的玉,光泽极好。她的怀中,放着一个分外精致的香囊,此刻被她拿在手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在不经意间,那香囊上多了一根橙红的稍短的毛发,那人只是抚摸着香囊,并不正眼看它。
言尾一路上心事重重,他沉着脸色回到了相思阁。辞云见他回来了,连忙走过去,见他一脸心事重重,以为是蛇精不好对付,一时没抓住,让它给逃了。
因此辞云就闭口不提此事,只问他可有哪些地方受伤,需不需要休息或是其他的。
言尾一律的都摇头,他仍是想着那蛇精的样子,在他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
辞云憋了一阵,见言尾仍是心事重重,想了一阵,便问道:“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