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潮的地洞里,辞云刚站稳脚跟,一只狐狸就落到了她怀里。辞云接住了狐狸,把它抱稳了。辞云睁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深邃的地洞。连绵弯曲的地洞,完全望不到尽头。前方究竟会有些什么,全都无从得知。
狐狸尖着鼻子使劲超前嗅,辞云抱着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挪。
言尾和妖怪斗着,怎么会落入这种地方呢?辞云心里疑惑不已。
狐狸一下子挣开了辞云的手,飞快的向前跑去。
“呀!”辞云惊叫一声,来不及思考就往前追它。她的心提在嗓子眼,若是突然出来一个怪物,那可就糟了。
忽然,前面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炸开了,随后就是轰隆轰隆泥土滚落的声音。
狐狸猛地就刹住了脚,朝前四处张望。辞云看着狐狸停下了,慢慢也挺下了脚步。
前面会不会是言尾?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
辞云头脑懵着,手心止不住的冒汗。
狐狸只停了片刻,又朝前走去。转过一个弯,立在眼前的是一堵泥墙。
狐狸嗷嗷的叫着,辞云麻木的跟在后面,看见这一堵泥墙时,她的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心猛地落到了谷底。
眼前的这堵泥墙,并非是真的“泥墙”。
它是一堆新鲜的泥土,从地洞的两边滚落下来,堆叠起来,变成了一堵泥墙,挡住了辞云的去路。
黑乎乎的泥土,挡在辞云眼前。辞云看着泥墙,默默的捏紧了拳头,她真想用法力一掌打穿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言尾。
狐狸嗷嗷叫了几声,凑近泥墙嗅了嗅,随后就安静的蹲在了泥墙前。
狐狸不再有什么动作了,辞云咬咬牙,走上前,鼓足力气一掌打在泥墙上。
泥土簌簌的掉落下来,泥墙丝毫未动。辞云不甘心,也不管什么淑女不淑女的,抬脚就准备一脚踢上去。
她的脚刚抬起来正准备发力踢出去,泥墙就开始松动,一点点的塌了下去。泥土滚滚,掩到了辞云的脚边。辞云愣住了,直到感觉脚被泥土掩盖住了,才清醒过来,收了腿,慌忙的往后退去。
泥墙慢慢的轰塌了,地洞通开了。一个人的身影从那边照了过来。
高瘦笔挺的身形,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辞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来人将会是谁,如果不是言尾,她该怎样面对。
来人缓缓的走了过来,露出了白色的衣角,慢慢的,纤细的腰身也露了出来。腰带间系着一根细细的蓝丝线,垂在衣角一侧。
辞云看见这个蓝色细丝带,心一下子慌了,眼泪如同泉涌般的流了出来。
下一瞬,她悬的顶高的心又落下了。她站在原地,等着来人走来。
言尾跨过半高的“泥墙”,一转眼就看见了立在地洞墙边的辞云,满脸的泪水,身子有些抖。
言尾连忙跨着大步子朝辞云走去,走到她跟前,忙问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吓着了?”
辞云原本不想哭的,可是泪水却汩汩的流出来,堵住了她的喉咙。辞云呜咽着:“我就一低头,你就不见了……我跟着狐狸,就一路到了这里……”
言尾轻轻为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将她搂紧了怀里,囔囔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不要害怕,我在这儿呢。”
辞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沉沉的哭着。
狐狸见了言尾走了出来,嗷嗷的叫着用嘴咬住了言尾的衣摆。言尾低头看了它一眼,抽出了一只手把它收了。
言尾带着辞云回了相思阁,一路上辞云都忍不住的抽噎。
言尾拉着她,边走边道:“……那妖怪好厉害,我随手扔了一个霹雳弹,它就被埋在地下了哈哈哈……”言尾说着笑了起来,想要辞云也笑起来。
辞云止住了呜咽,抽嗒了几下,撅了撅嘴,过了好半晌,道:“地洞,是你建的地方么?”
“嗯,那是我专用来困住这些妖怪的迷阵。看似是地洞,其实是幻境。”言尾一一解释道。
“那,妖怪怎么样了?”辞云接着又问。
“被埋在地洞里了,锁在幻境里,出不来的。”言尾笃定的道。
辞云听了又默不作声了,低着头走着。
“我以为你出事了,狐狸带着我到处找你,也找不到你。”辞云闷了半晌,沉声道。
她一转头,狐狸却不见了,她四处往四周张望,也不见狐狸的影子。“那只狐狸呢?怎么不见了?”辞云又开口问道。
言尾温柔的牵着辞云的手,另一只手伸出来,道:“在这里呢,被我收起来了。”说罢一只狐狸从他的手掌心画了出来,一开始像是画里的活物,渐渐的现出了实体,最后从言尾的手中跳到了地上。
辞云看见狐狸被放了出来,连忙把它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爱不释手。
“喜欢就随了你了。给它起个名儿?”言尾见辞云对这狐狸如此的喜爱,有些愉悦的道。
辞云抱着狐狸,一时间就把先前的事抛在脑后了。“起名?它怎么连名字都没有?”
言尾撇了撇嘴,道:“我实在想不出像样的名儿给它,所以就一直放着没取。”
辞云瞪了他一眼:“那你平日里怎么叫它的?”
“没起名,就不叫啊。”言尾一脸坦诚。
辞云看了他一眼,搂着狐狸,不吭声了。狐狸之前就不害怕辞云,相反很亲近她,因此这时候被辞云抱着,反倒很舒适的在她怀里快睡着了。
“园子。它叫园子怎么样?”辞云突然道。
“好啊,园子挺好啊。”言尾轻笑着。
两人边走边闲聊着,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走出了地洞这个幻境。外面天还亮着,大约是下午了。
辞云觉得有些饿了,两人便一块回了相思阁,吃了些东西饱腹。
辞云把园子轻轻放在床上,生怕弄醒了它。言尾嫌着有些麻烦,便伸手道:“不如让我收了它,随它怎样睡都不碍事。”
辞云嚷着说不行,还摸了摸园子,满眼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