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尾推门那一刻起,他的心一直都悬着,高高的悬着。
他的身体渗出了细汗,他转身,出门。或许是受了惊吓,才选择离开吧,也或许是回想起了什么,选择了逃避。
但这次,无论如何,言尾都绝不会再离开辞云半步。哪怕她跑到天边,或是坠入地狱,他也会把她找到!无论她是何种模样,那都是辞云,都是他爱着的。
快要中午的时候,太阳照着头顶。辞云找了个附近的山洞,躲了进去。
洞口偶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冬意。
辞云拿出她带出来的一些点心,草草的吃了。大冷的冬天,山间是没有野果子可以采的。干干的点心吃多了,总会有些口渴。可惜这附近连条溪水都没有,即是有,也没被辞云发现。
山洞里空洞洞的,全是生石的气息。湿漉漉阴沉沉的,但好在,冬天不会有虫子出来,而且山洞很暖和,并不太冷。
辞云坐在山洞里,她把头磕在膝盖上,低着头沉沉的想。
她就这样走了,言尾会怎样想呢?
或许会觉得她不可理喻吧,又或许是其他想法吧。想又怎样呢,他和她不过是偶然相识的路人,因某事结缘,也因某事断了尘缘。再怎样想,以后都是不会再见面的了
辞云转眼又想到了那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事是那样的真实。那些人的嘴脸是多么的狠恶。她梦到过的事,都会变成真的么?如果这个梦变成真的,她该怎样面对。凭着她一人之力,能化开那一切吗?
辞云想到这儿,烦恼的抓了抓头。何必想那么多呢,万事都不是绝对。也许那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呢。
辞云站起身来,却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山洞了。她希望自己离得越远越好,她自己问自己,是在躲避什么吗?她不知道。只是心头的恐惧阵阵涌上来,她只是想要逃走。
辞云又走了好久,走到她脚底发软,她找了个地儿歇脚,一坐下来才觉得口干舌燥。这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昏黄的太阳悬在远处山顶的上头,发出幽黄橙红的夕阳。
今晚要去哪里呢?这里又是哪里呢?
太阳缓缓沉了下去,冷冷的月升了上来,天也冷起来了。
辞云捡了些稍微干的树枝木材,凭着她仅有的生存能力,把火升起来了。幽暗的林子里闪烁着微弱的火光,辞云把带来的衣物全拿出来披在身上,暖和了一些,却仍然有些冷。仅剩的吃的已经吃完了,水也没有。天色又暗了下来,若不是有火光照着,仅隔着几米远,也看不清东西了。辞云望着黑幽幽的天,她不禁想到了她和言尾捉阴鬼的那一晚,也是这样黑的天,她躲在言尾的身后,什么都不用做。
辞云又想到了言尾。其实打心底里讲,辞云觉得,言尾是真的很好。在他们相识的这短短的一段日子里,辞云向他麻烦了多少事,言尾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反倒是把她照顾的很是周全,没让她受一点委屈。
辞云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所有的思绪一股脑全揉进黑暗里。不见光。
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头顶,暖暖的,不知是什么。辞云缓缓的抬起头,眼神迷茫的望向头顶的东西。
那是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脸,柔和的火光照在他脸上,为他镀了一层光。辞云的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她眼泪婆娑的望向来人,泪水盛在眼眶里,雾茫茫的挡住了视线。
言尾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柔的朝她笑了笑。辞云一下子便抓住了言尾,脸扑在他的身上,忍不住的抽噎起来。
言尾仍旧不说话,他只是慢慢的蹲下,悄悄的把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他闭着眼紧紧的抱着辞云,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
辞云抬起脸来,红着眼睛看着言尾。言尾伸出手慢慢的为她揩去脸上的泪,微微的朝她笑:“你总逃不走的,无论到哪儿,我都能找到。”
辞云吸了吸鼻子,想笑,眼泪却又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