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修最后还是听了顾伽茵的话,虽然将温格赶出了公司,但书面以及对外的理由是她主动请辞,给她留足了面子,也不影响她另谋高就。
但顾伽茵还是和温湛通话,为此事向他做了一下解释。她觉得有点愧疚,因为她也没有尽全力帮助温格,甚至对她颇有异议。可温格毕竟是温湛的亲妹妹,而温湛又是顾伽茵的朋友,还曾帮助她良多。
温湛却不怎么在意温格的事,只淡淡的笑道,“换个工作环境对她来说也并非坏事,年轻人应该多些历练,以积累工作经验和社会阅历。”
顾伽茵见温湛如此豁达,倒显得她小气了,便也哈哈一笑,不再纠结这件事。
刚挂断电话,薛璐就敲门进来,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顾伽茵面前,“主编,这是寄给你的快递,我刚刚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自从上次顾伽茵收到了带有危险品的快递,每次再接收到她的快递,薛璐都要帮她拆开,以防再遇到不测。
顾伽茵见到银行卡,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那人见这几天确实没有游轮相关的新闻传出,而承诺给她的“补偿金”了。
她感激的冲薛璐笑笑,“谢谢。”
薛璐刚要说话,又听顾伽茵问了一句,“只有这一张卡,没有其他的东西吗?”
薛璐摇头,“只有卡,别的什么都没有。”
顾伽茵点了点头,看着手里和普通银行卡无二差别的卡片,心里想着得马上联系刑翘楚,去一趟警局。
薛璐这才得空补充了一句,“主编,临湖新闻那边刚刚出了一篇新闻报导,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觉得还是挺有针对性的。”
顾伽茵不知道薛璐所说的针对性是针对谁,便也上网搜索了一下临湖新闻。打开新闻页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最新发布的超大的新闻标题:《惊天秘闻:花季少女诬陷老师性侵为哪般?》
顾伽茵快速浏览了一遍,文章中写道,四十五中学的一位女学生向其老师索要钱财不成,便诬陷老师对其施行性侵犯,并成功将老师诬陷入狱。直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未成年少女就有如此狠毒的心机,其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并预告下期会揭露此少女的家庭背影,探索她是如何变成这样的。还扬言手中有该少女诬陷老师的证据,必要的时候会向世人公布,还受冤的老师一个公道。
这篇文章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很明显说的就是李萌萌和梁杰的事。
顾伽茵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极反笑,“都已经结案的事,他们还翻出来炒作,揭受害人的伤疤,真是无耻。”
薛璐也气愤道,“我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帮一个强奸犯翻案。”
陈晨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声音,也探头进来,刚好听见薛璐的话,便抱着手臂倚在门口,见怪不怪的接道,“为了博人眼球呗,这种反转剧情大众最喜闻乐见了。”
薛璐神色担忧的看向顾伽茵,“主编,这件事不会真的有反转吧?”
薛璐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件事如果真的有反转,不仅对坚持为李萌萌主持公道的顾伽茵,对始终站在李萌萌为受害者立场的时代新闻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顾伽茵沉吟半晌,对临湖新闻突然旧事重提并试图翻案的行为进行了分析,“对方或许并不是为了给一个已经判定了强奸罪的老师洗白,而是为了借此机会将我们拉下水。临湖新闻是一个很年轻的媒体,想要在新闻界站稳脚跟,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抓住老牌媒体的错误,然后踩着我们往上爬吗?”
薛璐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主编,那我们是不是也马上发通稿?”
顾伽茵摇头否定道,“不行,我要先了解一下这个案子是不是有变化,否则对方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进行报导。”
于是,顾伽茵刚刚和温湛结束通话不到半个小时,又再次跟他取得了联系。
电话中,温湛的声音略显惊讶,“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梁杰确实在狱中再次提起了上诉。”
顾伽茵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他还可以再上诉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他怎么好意思再上诉啊,他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愧疚和悔改之心吗?
温湛回答道,“可以的,而且对方律师说有新的证据要提交。我觉得挺奇怪的,正想和你商量一下呢。”
顾伽茵想了想说,“总之,我们先去看看萌萌吧,顺便了解一下情况。对方似乎和一家叫做临湖新闻的媒体沆瀣一气,在谋划着什么,那边我也会让人去接触一下的。”
温湛说,“那我现在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看萌萌吧。”
顾伽茵应道,“好。”
温湛过来的时候,正赶上中午。顾伽茵没有想到,陆景修竟然也来找她。
陆景修看着顾伽茵和温湛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周身气压骤降。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向温湛的目光却冰锥似的又冷又尖锐,似乎恨不得直接将他刺穿。
温湛浑然不觉,仍语带笑意的同陆景修打招呼,“陆总,好久不见。”
陆景修没像之前每次见到温湛都那么仇视的模样,但也并不热络,只淡淡的点头示意。
顾伽茵见陆景修面色不善,便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陆景修冰冷的目光这才渐渐回温,看向顾伽茵柔声说,“我担心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上午都觉得心慌意乱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就想来看看你,亲眼确认你没事,才能安心。”
顾伽茵刚想笑话陆景修竟然如此敏感,突然听见温湛低呼了一声,忙又转身关心道,“怎么了?”
温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的手机刚刚落在你办公室了,我回去拿,你等我一下。”
顾伽茵说,“我让同事帮你送下来吧。”
温湛忙阻道,“别,那怎么好意思。正是午休的时候,还是别麻烦别人了。”
顾伽茵点了点头,温湛刚走出去几步,她猛然想起来自己也忘了带要拿去给刑翘楚鉴定的银行卡,忙喊他道,“温湛,等一下!”
顾伽茵匆匆走到温湛身边,对他说,“我也忘了东西,是一张银行卡,麻烦你帮我一起拿下来吧。好像就放在我的桌面上,如果没有,就应该在抽屉里。”
温湛笑道,“你怎么也这么迷糊,放心吧,我很快就下来。”
顾伽茵目送着温湛离开,却突然被陆景修从背后抱住了。
他撒娇似的用下巴蹭着她的脑袋,出口的句子却霸道,“甜甜,我不许你这样看着别的男人。”
顾伽茵偏头看着他,不解的问,“我哪样了?”
陆景修声音闷闷的说,“就是很认真的样子。”
顾伽茵顿感无奈又好笑,“怎么算认真?我看谁都这样吧。”
陆景修揽住她,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那你也看看我。”
于是顾伽茵就直视着陆景修,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陆景修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如雨后初晴的海面,平静而深邃,广袤而温柔。尤其是当那双墨黑的眸子里盛满深情的时候,温柔的让人产生错觉,好像看一眼就能溺毙其中。
顾伽茵心里涌过些奇怪的感觉,她忍不住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脸颊微微发烫,“外面有点冷,我们上车等吧。”
陆景修马上又不高兴了,“你们要去哪儿啊?”
顾伽茵耐心的把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陆景修也表示很担心。但对于要等温湛这件事,还是觉得有点心气不顺,“甜甜,我们还要等他吗?要不我们先走吧,他有手有脚,又不会丢,非得跟咱们一起吗?”
顾伽茵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突然像个小孩子似的任性。她没好意思说,明明是我和温湛先约好了,你才是后加入的啊。但她懒得理他,就先进了车里等温湛。
又等了一会儿,温湛还是没下来。顾伽茵便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却也没人接,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陆景修却显得很高兴,语气中带着一丝窃喜,“甜甜,那我们就先走吧,别等他了。”
顾伽茵却想着,温湛是不是没找到卡?便对陆景修说,“我还是上去一趟吧,可能温湛没找到卡,我得赶紧给表姐送过去。”
陆景修不想她来回奔波劳累,抓住她的手腕,“我替你去拿。”
顾伽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都不记得放在哪里了,你就能找到了?”
陆景修想想也是,便一脸委屈无辜的看着她,“甜甜,那你要快点回来。”
顾伽茵被他卖萌的样子雷得五内俱焚,赶紧头也不回的迈开了步伐。
顾伽茵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她推开门,只见温湛正坐在她的座位上,手里握着一份文件,低头看的认真。
顾伽茵打趣道,“这是律师的职业病吗?看见文件就走不动路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没找到我说的银行卡,我也是随手放了,就忘了……”
待她走近,目光落在了温湛手里拿着的那份文件上,声音却戛然而止。
那是她和陆景修之前签订的结婚协议,她怕放在家里被人发现,便放在了办公室,随手放在了文件筐里。
温湛抬眼看着顾伽茵,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解,艰难的问出一句,“这是什么?”
顾伽茵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