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夏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赵副总听来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心不可控制的一抖,但是他也算是经过风浪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眼神中很快闪过一丝慌乱。
“你说我是什么人?我是这里的副总,安氏的功臣!”
他一边说着,一边瞄了一眼安江,“安总,我说的没错吧?”
安江的眼底意外不明,目光也很平静,“不错,当时安氏创建的时候,赵副总的确是出了不少力。”
赵副总得意的冲着洛初夏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就听安江继续说,“不过这些年来啊,安氏发展壮大,你手里的股票也增值了不少,算是回报你了。”
赵副总脸上的笑容一收,“安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江终于转过头来,正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问我什么意思?那我倒想问问你,你和杨冲之间达成协议,究竟是想干什么?”
一听他提到了杨冲,赵副总神色就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不知道安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杨冲可是你的女婿,也你带到公司里来的,这两年还把一多半权利都交给了他,怎么?他是公司的领导,我们听他的也错了吗?”
洛初夏嗤笑了一声,“真没有想到赵副总的口才这么好,你在安氏里工作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当律师啊。”
赵副总听着这满是讥讽的话,不由得恼羞成怒,“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谁?”
他怒声冷喝,转头盯住安江,“安总,你把一个外人放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是高层会议,如果要是再这么乱来,我就不参加了!”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当然,他心里是期盼着安江能够开口留住他,不过出乎他意料的事,安江并没有开口。
他就保持着一个将起要起的动作,屁股微微撅着,看起来无比的尴尬。
没有等来安江的话,洛初夏倒是不慌不忙的说,“赵副总,先别急着离开,稍后再走也不迟,有些话总得说说清楚。”
赵副总又顺势坐了下来,目光灼灼的逼视着洛初夏,“说清楚,说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洛初夏靠在椅背上,“按说呢,我跟你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刚才安总已经说了,你和杨冲之间达成了协议,那现在杨冲因为经济犯罪被警察带走,所以,赵副总不会不懂吧,杨冲危害到了安氏的利益,你跟他算是一丘之貉,你说应该谈什么?”
洛初夏似笑非笑,语气却沉了下来,“你是想在这里和我谈呢?还是去和警察谈?”
关于杨冲对警察带走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和杨冲关系比较紧密的几个人,被彻底的封锁了消息,这一件事安江当机立断,做的很不错。
赵副总一听,脸色顿时一白,他看着洛初夏,试探着问,“你……你是警察?”
洛初夏却忍不住笑了,“我当然不是警察。”
听到她这个回答,赵副总又松了一口气,“你不是警察,我和你谈得着吗?”
洛初夏的目光环视着四周,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这些人多半都是江湖老手,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他们的目光各异,神情也很精彩,无一例外的都把目光对准了洛初夏,等待着她的回答。
洛初夏不卑不亢的说,“当然,我现在是安氏最大的股东。”
紧接着这句话带来的效应无异于雷声四起,把这些老狐狸的脸色炸的都变了,一时间精彩纷呈,什么模样的都有。
不过转身之间他们又都尽力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目光在洛初夏和安江之间来回的流转试探。
安江适时的接过话,“不错,现在洛总的确是安氏最大的股东。”
众人面面相觑,赵副总急声说道:“安总,你没有搞错吧,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们!”
安江声音很力,表情阴冷,“赵副总,你还好意思问我?”
洛初夏看着赵副总以及他身边的几个人,手指轻轻在面前的文件上敲了敲,“赵副总,还有李副总,张副总,你们三位应该才是真正没有资格在这里坐着参加会议的人吧,你们手里的股票不是已经在和杨冲的合作之后,结果因为他没有兑现承诺,你们就迫不及待的就抛出去了吗?”
三个人顿时大惊,脑门上的汗立即就渗了出来,张副总有些紧张的说,“你……你,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赵副总紧紧抿着嘴唇,他预感到有些不妙,好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洛初夏低头看着文件,“证据?你们卖股票,我买股票,公平交易,怎么?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赵副总的心顿时一凉,张副总惊叫了一声,“你说什么?是你买了我们的股票?”
这一句话无异于就是承认了,众人的目光又瞬间对准了他们三个。
洛初夏点了点头,“我也是多亏了你们的帮忙,其实上这次安培找到我,想让我帮着渡过难关,一开始我的股票并没有那么多,正巧,你们几位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抛出吗?今天一早一开盘的时候,我就让人收购了,这样一来,我现在就算得上是安氏的最大股东了,所以三位,你们没有股权的人,有什么资格参加这次会议呢,而且,我觉得你们做的事,可不仅仅是私下里卖股票这么简单了。”
赵副总目光阴冷地说,“你想怎么样?”
洛初夏摇了摇头,“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做的事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生意场上的精明干将,你们做的事情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需要我一个后辈来说吗?”
安江接过话,冷冷的说,“你们联合杨冲,把安氏的利益置之不顾在先,联系不上杨冲,就心生恶念,怕财富缩水,急着抛售手里的股票在后,做出这两件事情,你觉得我们想怎么样?”
赵副总脸色惨白,但是他死撑着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对安氏忠心耿耿,可是又得到了什么呢?你把你的女婿带进来,他一个年轻人,一个生瓜蛋子,懂个屁!老子当年打下江山,到头来还得听他的指挥,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安江毫不示弱的看着他,“是你自己贪心不足!能给的我都给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有谁家的副总能够有你们这样的待遇!你当初的确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不假,但是这么多年我也回报的差不多了,当初你投的那一点点钱,现在翻了多少倍?用我给你算吗?”
“那怎么能一样?”赵副总不服气的说。
洛初夏声音淡淡,“的确是不一样,当初的钱不能和现在的钱相比,赵副总,你是想说这个吧?可是据我所知,除了公司的股票,每年的分红,安总从来不少过你们的之外,还替你处理过无数的麻烦,这些也算是很大的人情吧?”
赵副总紧抿着嘴唇死死地盯住她。
洛初夏便不以为然,笑意浅浅的说,“五年前,你的宝贝儿子醉酒伤人,差一点儿就被判刑,是安总四处托人,结果让对方私了,而赔偿金就是从安氏出的,你自己没拿一分钱,我说的对吧?”
“三年前,你的儿子结婚,你买了一栋别墅,大手笔的想让安氏给你结账,但是这笔钱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公帐,到头来还是安总给你掏的腰包,也没错吧?”
“还有你的女儿出国读书,我想问问你,那么高的费用,有多少是你自己出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赵副总,你希望我在这个场合一五一十的跟你说说清楚吗?”
赵副总的脸色几经变化,眼神里的情绪纠结在一起,如一张密密的网,狠狠的把洛初夏兜住。
但是洛初夏一一列举的事,他哪一个也无从反驳,因为哪一个都是真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这些已经过了很久的事情,竟然被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年轻女人掌握的如此清楚。
其他的高层管理也看出了今天的局势,赵副总是大势已去,肯定不会再翻身了,他平时就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是功臣,不把其他的人放在眼里,其实早就有人心生不满了。
洛初夏的话一说完,立即就有人在一旁冷声道:“赵副总,你这些年在公司里,就是趴在功劳簿上,做出多少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看安总对你的确是仁至义尽了,你们家从里到外哪一个不是沾了安总的光?”
“就是,做人也不能太过分!”
“当初一起打拼天下,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要说功劳最大的还是安总。安总仁义,总不能养一群白眼狼吧?”
这些话像刀子像针,刷刷的刺向三个人。
张副总的胆子最小,他双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他看着安江,颤颤巍巍,声泪俱下的说,“安总,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看着他的脸,语气神情,安江的心里有一丝动摇。
就是刹那间的这么一犹豫,张副总紧紧抓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安家的面前恳切的说,“安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也没有股份了,不可能再做出什么安氏不利的事情来,而且,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当牛做马,鞠躬尽瘁,好好弥补我的错误……”
都是多年的老伙计,安江不可能不心软。但是他也清楚今天的事情他说了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