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警官听到韩北城的话,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韩北城笑容沉凉,不达眼底,“像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呢?我不会答应,梁总不会答应,我相信小李警官代表正义的一方也不会答应。”
小李警官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说道:“没错,韩律师,如果不是你开口请求,他把我就医的申请都不会批的,不过……”
他有些犹豫,韩北城微微挑眉,“怎么?小李警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小李警官往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好像真的得了什么病。”
韩北城并不以为然,“真还是假,假还是真,这就要看怎么判定了。”
小李警官向来知道韩北城的手段,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那我就按手续走了。下午就可以办妥,到时候我会给你消息的。”
“那就拜托了,小李警官,我先走了,手续回头我让助理给你送来。”
洛初夏和韩北城上了车,又回医院,肖小小已经转去了病房。
她还在沉沉睡着,并没有醒过来,脸色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病房里声息皆无,梁南郡站在窗前,目光看向窗外,一言不发,纪玮尘坐在床边,双手握着肖小小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两个人进来,两人同时把目光投过来,异口同声的问,“怎么样?”
洛初夏回答道:“卓子琪也不知道白露的去向,但是他表示愿意帮助我们。说他有很多办法,十分了解白露,有百分之九十的希望可以找到。”
“那是什么时候?”纪玮尘追问道。
韩北城在一旁说,“小李警官正在办手续,给卓子琪保外就医,很快就会有消息,有了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纪玮尘眼底通红,眼睛里迸出凶狠的光,咬牙切齿的说,“这两个家伙害了那么多人,简直是死有余辜!为什么他还能保外就医?”
韩北城微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他帮助我们的条件,目前来说,肖小小的安全为第一位,其他的容后再说,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得逞,不会让他好过的。”
纪玮尘有些激动,嘴唇颤抖的说,“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这段时间以来,事情一件件一件的出,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头?”
他说完狠狠的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看着沉睡中的肖小小,洛初夏的心里特别的难受,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握住,平时的肖小小总是活泼开朗,是大家的开心果,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过。
她的脸色特别白,嘴唇也苍白,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盖在脸上想累了,休息的羽翅,看起来柔弱又无助。
洛初夏眼睛发红,鼻子有些发酸,慢慢走到病床边,轻轻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低声问纪玮尘,“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纪玮尘沉默了片刻,平复了一下情绪,仍旧低着头,声音低沉,“现在算是稳定住了,但是,解毒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对症下药,如果不是对症的话,有可能会越来越严重,我不能冒这个险。”
洛初夏无声的点点头,手指轻轻握着肖小小的手,她的手很小手指心细,无名指指腹上还有一条浅浅的白色疤痕。
洛初夏的手指轻轻的抚着这道浅浅的疤痕,她对这条疤十分有印象,还记得是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他去做兼职,回来的时候晚了,肖小小很着急,就去半路接她,走到学校附近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酒鬼,那家伙踉踉跄跄的,神智不太清楚,看到两个漂亮的女生就想过来占点儿便宜。
肖小小义无反顾的挡在她的面前。没有想到那个酒鬼在推搡中摔了一跤,手上的酒瓶子也碎了。
酒壮怂人胆,他挥舞着半个碎瓶子,寒光闪闪的,十分吓人,但尽管如此,洛初夏记得,肖小小一直都是挡在她的身前。
她身子娇娇肖小小的,却蕴藏着巨大的勇气和力量,酒瓶子在肖小小的指腹上划了一条口子,虽然口子不长,但是却很深,血顿时涌了出来。
那个酒鬼也吓醒了,连滚带爬的跑了,洛初夏也吓得魂飞魄散,但是肖小小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连医院也没有去,直接去了小校医那里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包扎。
从那里以后,她的手指上就留下了这条浅浅的疤。
洛初夏想到那些事情,想着肖小小每每在她有事的时候都会义无反顾的挡在她的身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是,一起出来工作了也是,知道她离婚了,也是义无反顾的帮助她,收留她,还要去替她讨回公道。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洛初夏感到无比的羞愧,她从来没有给过肖小小什么,可是她却把伤害和连累给了肖小小。
洛初夏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对纪玮尘低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白露知道了我和肖小小的关系,也不会这样对她的,是我连累了她。”
纪玮尘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他当然难过,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够迁怒到别人,特别是大家都是肖小小的好朋友。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沉睡中的肖小小,“不用说对不起,小小乐观又善良,她不会怪任何人,更不希望看到大家为她难过。”
病房陷入沉默中,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是门口有脚步声响,一个人影飞快的闯了进来。
洛初夏回过头一看是肖小小的爸爸,她急忙站起来抹了抹眼泪,“肖叔叔,你来了。”
肖民额头上全是汗,他看到洛初夏,眼中全是急切,他看了看别人也不认识,急忙抓住洛初夏的手臂,“初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正在忙着,一看到你的信息我就急忙赶过来了。”
洛初夏知道,肖民的工作时间不能带手机,所以她就只发了短信。
已经再三的措辞,没有把事情说的很严重,结果还是把肖民给惊到了。
洛初夏勉强笑了笑,“肖叔叔,你先别急,小小生病了,现在正进行治疗。”
“生病?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肖民也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迈步走到病床前,他扫了一眼纪玮尘,表情有些疑惑。
纪玮尘有些窘迫,自他出现开始,纪玮尘就全神贯注,浑身都在紧绷,急忙松开肖小小的手站了起来,但是刚刚肖民进来的时候,他还是看到了,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他看着沉睡中的肖小小,眼眶有些发热,差点落下泪来。
这个女儿从小和他相依为命,一直都是他拉扯着长大的,就是他的心头肉。
虽然日子很艰苦,但是肖小小性子活泼开朗,就是他的小棉袄小开心果,他是豁出所有都要让这个女儿活的快乐。
这些年他也做了不少的工作,在肖小小大学的时候他换了现在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也有些不太自由,上班的时候,还要把手机交出去,但是胜在薪水高,他也很乐意做。
肖小小挣钱之后跟他说过几次,让他别再做这份工作了,换一份轻松一些的,他每每都点头答应,但是实则心里又暗暗想着,替女儿攒下一份嫁妆,等到将来结婚的时候不能够让人家小瞧了去。
一坚持就是这么多年,没有想到今天休息的时候拿到手机看到了洛初夏的短信,他顿时魂儿都要飞了。
现在看到宝贝女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躺着,他感觉心都在空的发疼。
肖小小每次回家都是笑嘻嘻的,小小的房子里笑声飘荡,快乐和幸福,一下子就都把家里塞满了。
肖民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父女相处模式,现在这样静静的,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他的声音低低,转头看着洛初夏,“小小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生病呢?”
洛初夏和纪玮尘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觉得还是暂时瞒住他为好,否则的话,老人家一定会受不了,不如先看看情况,再一步一步的慢慢渗透告诉给他。
于是洛初夏下定决心说道:“肖叔叔,你先别急啊,小小这阵子工作忙,有空不上休息,所以就有些累了,前阵子就有点儿小病,一直没有注意,这拖来拖去再加上辛苦,所以就……”
肖民叹了一口气,鼻子有些发酸,慢慢的坐在床边,为肖小小顺了一下额头的碎发,“这个傻孩子呀,一工作起来就不要命,总说要多挣钱,要让我过上好日子,让我享福,其实他哪里知道啊,他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我的福啊!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守着一堆钱,哪有女儿亲呀,我的幸福还有什么意义?我还有个屁的幸福啊!这个傻孩子呀……”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如泣如诉,每个字都磨在众人的心间,任谁听了都有些受不了。
梁南郡转过头去重新看着窗外,韩北城走到他的身边,两人谁也不再说话。
洛初夏站在肖民的身后,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心里的愧疚更加浓厚。
纪玮尘也别过头去,眼睛红红的,眼角泛着水光。
“爸爸……”良久,肖小小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皮颤动,咧开嘴角努力露出一个笑意,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
众人立即都回过头来,几道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
肖小小看看四周看到众人都在,最后目光落在爸爸的脸上。
“爸爸,你怎么来了?咦?你还穿着工作服。”
“你这个孩子呀,知道你住院了,我能不来吗?”
肖小小看看回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在病房,她眨巴着眼睛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况,一眼看到站在窗边的韩北城,问道:“韩律师,如眉走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