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国堂堂举人,居然做出这等恶心的事情来!”林冲本身就是正直汉子,看到这么多人都这样说,再也忍不住,飞起一脚就把这老举人踢得倒飞落入人群中。
李仁吓了一跳,一边上的中年太监则是满眼笑意,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左右两边的禁军又冲上前去,把被林冲踢得口鼻淌血的老举人拖死猪一般拉了回来,按在地上。
李仁嘴角微翘:“既然是这样,那看来诸位都是我大宋好子民,是受了这举人的胁迫,方才做出这等糊涂的举动来。”
“是啊!李大人!我当然是诚心卖给你的了!”那磕头磕头得满面是血的商贾仰起头来,一脸献媚道。
其他的商贾也赶紧出声迎合着。
李仁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高俅取来纸笔,让诸位写下联名状纸,将这衣冠禽兽的举人送往开封府,自有开封府尹蔡大人会秉公断案,诸位意下如何!”
“李大人言之有理!我等……签!”这商贾的声音俨然带着哭腔了。
可,却又能如何?
自作孽,不可活啊!
至于那老举人,听到这些商贾们纷纷表示愿意签字送他去开封府举报的时候,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李仁嘴角微翘,转身看了看林冲和那中年太监,拱手道:“让两位见笑了,我等且上楼去,自有美酒赔罪!”
“岂敢担赔罪二字!”林冲豪气道:“下官恨不得把这等狼心狗肺之徒一脚踢死才解恨!”
“嘿嘿!”那太监笑了笑:“林都头嫉恶如仇,好汉一条!”
三人这才转身向着楼上雅间走了去。
人群中,一道美丽的身影鹅蛋脸上写满了震惊,她心中低语道:“做官?真的做官了?这该不会是花钱顾得人来演戏吧?
可……这完全不可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朝廷命官,而且林教头,那个人真的是林教头啊!”
武熏儿心中怀着太多的疑惑,可这个时候却又不能直接到三人的房间里便问个清楚,一腔疑问都化为了对李仁的好奇。
“咦!那个人……是二小姐!”楼上走廊里,小环正在上茶,忽然瞥见人群里有一个身影很是熟悉,她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了武熏儿那句饱含浴望的话:
“我不管!我要!我就是要!”
想到这里,小环微微张开,正要喊二小姐上来的嘴巴,又瞬间闭合了起来:“不能叫二小姐上来,她和姑爷这样做,已经对不起大小姐了……”
“诸位!诸位!”正在这群商贾打算把所有的灾祸全部推到这昏迷的举人身上,现在一伙人去开封府报案的时候,高俅忽然高声呼喊了起来。
众人心里一颤,一个个都安静得看着高俅。
只见得高俅身后走来两人,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高俅微微一笑,转身打开木匣子,从里边取出来了一封赌据,嘴角一翘,朗声念道:
“柴鸿于三月三十一日,在绿江南约定赌一千两银子,今日你可曾来了?”
“来……来了……”柴鸿怯生生的如同一个面对恶汉的小姑娘般走了出来,从衣袖里摸了摸,取出五张皱巴巴的交子,眼泪汪汪的交到了高俅身边的小厮手里。
“好!”高俅大笑:“焚毁赌据,我家主人说了,请君听我一句劝,多生儿子少赌钱!”
柴鸿嘴巴微微张了张,像是被海浪推到了沙滩上,即将干死的鱼儿般。
高俅道:“这话虽然有道理,倒是你也不用感动成这样吧,如果真的要感谢,那就去感谢一下我家主人吧。”
“下一个,张员外到了没?”
“到——到了啊哇哇哇……”张员外直接放声大哭,踉跄着走上前来,从衣兜里摸出一千两的交子。
高俅又道:“请君听我一句劝,多生儿子少赌钱。”
张员外委屈巴巴道:“我儿子是个败家子,一个就够要命了。”
“啊?这样啊。”高俅尴尬一笑:“那挺不好意思的啊,你就生女儿吧。”他吟咏了一下:“请君听我一句劝,多生女儿少赌钱!”
柴鸿失落的穿过人群,抬头看着绿江南外熙熙攘攘的人,想着刚刚来的时候,自己这一群人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啊,可现在呢?
他向着绿江南里边看了一眼,高俅那冗长高亢的声音在一次响了起来:“请君听我一句劝,多生儿子少赌钱!下一位!”
“造孽啊,我这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刚刚买来的工地,朝廷说废就废了,刚刚买的军器作坊,也给废了;就连刚刚贱卖出去发给李仁的商铺,也一下就废除免行钱。
老天啊!你怎么就这么和我过不起?非要帮着那个李仁?
完了!
完了!
几百万亮银子就这样完了,全赔光了!本来还指望着能重新要回这两处的铺子,接下来,工地上的投入,军器作坊的投入……
苍天啊,我一个人就投了三百万两银子啊,从大宋开国,我柴家上百年的继续啊,全赔光了!”
柴鸿一个人扶着绿江南外的柳树,当真恨不得这粗大的柳树就是李仁。
心中这样想着,他越发看这柳树就像是李仁那一张令人讨厌的脸,居然越看越像是李仁那一张贱脸。
“我挠死你!”柴大官人气到发昏,竟然直接出手抓向了这大柳树。
“嗷——”
下一刻,柴大官人指尖传来的刺痛,瞬间让他恢复了理智,疼得他是眼泪直流。
“列祖列宗啊,我对不起你们!我柴家诺大的家业,到了我手上,竟然全部赔光了,列祖列宗啊!”柴鸿内心愤恨的咒骂起来:“李仁!李仁!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眼神恶毒的看着绿江南:“等下一次见到的你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面前,天我的脚指头!你给我等着!我终有一日会东山再起的!”
“咦?这位可是柴鸿,柴大官人?”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忽然从柴鸿后背传来。
柴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专门过头去的时候,又再一次变成了以往那个冷酷无情的柴大官人。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哦,大官人别误会,我是奉了这广济河沿岸十里的主人的命令,请大官人暗中一会,指不定所有的事情都能出现转机呢?”
柴鸿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变成狂喜,火热的拉着来人的小臂:“真的吗?仁哥儿当真不计前嫌,愿意帮我柴鸿一把?若正是如此,我柴鸿从此以后愿意唯仁哥儿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