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当然相信武大龙,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可谓是人渣中的极品,败类中的翘楚,他都能把自己女儿,家业全部依托给他。
若是这样的人还不值得信任,那什么样的人才能信任?
“岳父放心,我并非是要你表态什么,只是有些感慨。”
武大龙笑笑:“你我父子,说这些做什么呢?侯府现而今风光无限,可暗藏的危机却也不小。
当初你出发去西夏的时候,不过是千余人的部曲,现在呢,侯府所有的部曲军,侍卫军加在一起,都有五千之众了,管理上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
李仁紧皱了下眉头:“岳父放心,这边我会多多注意。”
“时候也不早了,我儿可以为这些事情费心,但却别过于劳心。”武大龙起身告辞。
李仁也起身送到院落中,武大龙走出院落,回头看了一眼立在寒风里头的李仁,心中有一丝酸楚闪过,他挥了挥手:“院子里风寒,快回去!”
“知道了。”李仁应了一声,却没动脚。
漆黑的夜,火把燃烧时候的噼啪响声最为刺耳。
赵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李仁身后,给他披上了宽大的裘衣:“起风了,阿郎回来吧!”
李仁转身握着赵长安的手,走回房屋里头,小环早就已经退下了。
李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多几个和我岳父那样的人?”
赵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李仁没有来的道:“夫人笑什么?”
“阿郎,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爹啊?”
这话一出口,赵长安脸色随即一变,赶紧道:“阿郎,妾身失言!”
李仁没好气道:“你是不是经常和清照儿在一次?”
“咦?阿郎怎么知道的?”赵长安见李仁没有责怪自己的失言,倒也是放松了下来。”
李仁耸耸肩:“二笔会传染的……来人,去请耶律长安过来。”
耶律长安倒是率性坐下,也不在意坐在李仁身边的赵长安,就轻笑出声:“君侯好本事,竟然能说得动老将刘昌祚为你做事,我哪些手下平日里自负百人敌,但是却在刘将军手里一招都没有走过,要么被一拳打断手腕,要么被一脚踢碎了膝盖,全倒在地上半死不活。”
“哦?”李仁一脸轻笑:“那你的意思是想要来要医药费?”
“君侯当真会说笑。”耶律长安道:“这是我做的不好,特此来向君侯谢罪。”
李仁看了看耶律长安,“你我既然已经决定合作,那有些事情,你说是不是应该放在明面上来谈?
刘昌祚误以为那些人挟持了你,才会下重手,如果他知道那些人是你的手下,又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耶律长安气的牙根发痒,但脸上却能露出笑容:“那我打算帮助女德侯,君侯也能提供帮助?”
李仁耸耸肩:“你别忘了,我身兼数职,西北总经略使、京东西路节度使,太尉……正好我们现在就在京东西路这地界上,你说要是我随便动动嘴皮子,不准往某个地方运送一些东西,谁敢违背?”
耶律长安笑容有些勉强,她说道:“君侯,我们总归是在一起合作的。”
李仁点头:“这个我自然清楚,梁夭夭修建女德侯府邸的事情,等到来年春天在开工,至于这个冬天,我会亲自调拨一批军帐过去,你觉得如何?”
“恐怕要冻死不少人了。”耶律长安面色严肃起来:“这事情没得商量?”
“有!”李仁点头:“那你们无忧洞在京东西路所有的联络据点,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全部标注出来,大汉商会能直接给女德侯提供所有物资,甚至于直接出动工匠,帮助梁夭夭修筑城池!”
耶律长安咬牙:“君侯好算计,不仅压了我无忧洞一头,且从此整个京东西路,无忧洞再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而且还让女德侯欠了你一个大人请。
同样也让我在女德侯面前失诺于人,从此以后还想要女德侯相信我,恐怕就更难了。”
李仁摇头:“你这话不对,我们既然都已经说了彼此之间是合作关系,那你帮助女德侯,和我帮助女德侯,有什么区别?
你我之间,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这样的话,那岂非是分两家人了。”
耶律长安差点气的爆粗口,可李仁现在就是一副老神在在,吃定她的模样。
同样她心中也憋屈万分,如果今日在那酒楼中,但凡有一个人能和刘昌祚立地不败,自己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李仁见耶律长安不说话,便接着道:“三日后,队伍出发前往郓城准备过冬,郓城那边无忧洞所有的势力,长安妹子可要想清楚,毕竟宋江就是那地方土生土长的人。”
“你觉得我是傻子?”耶律长安没好气儿的反问了一句:“这样直白的威胁话语,也就你这样的人能说出口了!”
李仁抬起手来,总算是说了一句让濒临暴怒状态的耶律长安咧嘴大笑。
“同样,为表诚意,大汉商会在京东西路所有的据点,都会标明出来,此外整个广济河沿岸所有地段,大汉商会已经拿下多少地段,我会亲自和你说。”
看着满脸笑意的李仁,耶律长安压制住了自己的笑声,严肃道:“自然,为表诚意,无忧洞拿下的地方,都会和君侯上报,如有半点隐瞒之处,天诛地灭之!”
李仁也肃容道:“如有半点隐瞒之处,天诛地灭之!”
来的时候,耶律长安满腹愁绪,离开的时候,不说有多开心,但至少今天自己手下那些平日里吹嘘百人敌的家伙们,也算是受到了教训。
同样,这事儿本就是她自己理亏,李仁能拿出来的诚意,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耶律长安清楚,文定侯所图,恐怕不仅仅是收复燕云十六州,裂土封王了!
李仁喝了一口温酒,看着赵长安变戏法似得弄出来烤制好的牛肉,忽然想到了远在东京城的李秉常,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
“阿郎,今日下午有一封从京城那边过来的书信,说曹惜春得知阿郎遇刺病重,遍访名医,现在已经带着人上路了。”赵长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书信是三天前发出的,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这里来,阿郎身边的烫手山芋可不止一个,这个又该怎么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