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发生穿越这件事情之前,李仁曾经看过盖校狂魔主演的一个穿越剧。
主角穿越到了秦朝,然后发现自己改变历史的话,那自己可能就不存在了。
可实际上,当穿越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李仁着实是改变了历史的走向,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因此而不存在。
时空可能是多维的。
李仁心中这样说着,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才有了新帝登基元年,西夏军越过横山南侵。
自然,也就会有人的野心随即变大,想要荣登九五之尊的宝座。
李仁心中这样琢磨了片刻,脑海中却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来。
为何?
曾经的自己只不过是在史书上看过着一段历史的记载,但这个时间段,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史书上却不可能一一记载下来。
也就是说,某些人的野心,可能一直都在,可能一直都想要登上至尊龙椅。
而自己的出现,还有这般快速的崛起,以至于一下子成为了整个大宋帝国里边举足轻重的人物。
很自然,自己也就入了这些人的法眼。
一想到这个,李仁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在大庆殿上和扬王拼酒中毒的事情,似乎也值得深究了。
这……或许不是太皇太后做的,或许……是哪个幕后黑手做的!
曹惜春见李仁面上有所思,便非常识趣的闭口不言,自顾自的看着炉火上翻腾起来的茶汁,其中已经完全煮开的茶叶叶片,伴随着翻腾的茶汁而浮动,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却有朝着边上当然开去。
“方才听你一席话,倒还真是想到了不少东西。”李仁沉吟着,“我与扬王殿下在大庆殿饮酒中毒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但恰好我就是那一部分少数人。”曹惜春含笑道。
“所以,那个幕后黑手向着在大庆殿宴会上下毒,这样我和扬王双双醉死,天下必定流言四起。
到时候新帝毒杀功臣这件事情,就将成为一生都抹不去的黑点,也正好成为了那人篡位弑君的借口?”
李仁一口气说话,语气不仅快,还带着一种更为可怕的威慑。
曹惜春迟疑了一下,似乎很是畏惧李仁身上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阴寒气息,她点头,但却又摇头:
“这些,都是君侯自己的猜测。”
李仁沉吟了一会儿,眼里露出笑意:“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决定和曹氏结盟,自然不会因为自己心中多了些猜测,就毁坏盟约。”
“更况且……”李仁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曹惜春:“你们那边的很多东西,不都也是猜测的么?”
曹惜春脸上露出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她臻首微低:“所以我们才需要结盟,谁都不知道那一把屠刀将来会在什么时候从自己头顶上落下来的。”
这把屠刀,就是这个时代至高无上的皇权。
曹惜春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看似愚忠,实则却是非常无奈的自我安慰话语了。
能活,谁会想死?
至于李仁……君要臣死,臣不仅不能不死,反而还要劝死君上,才是他心中此刻所想的东西。
否则的话,他今日违背自己内心,做的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婚约一式两份,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李仁保留主件,曹府保留附件的。
但曹惜春请求主件留在自己这里,李仁手持附件。
对这东西,李仁本来就没怎么上心,更加没怎么看重,甚至想说不管主件附件,自己都没多少心思。
可曹府上下,却对这东西看得非常重要。
茶,从宴会开始之后,就一直饮到了下午时分。
李仁和曹惜春的谈话,也从一开始非常严肃,关乎个人生死荣辱、各自家族毁灭于荣耀,到了个人的爱好。
甚至于李仁惊奇的发现,曹惜春居然会唱自己写的永遇乐。
本事女儿身,但自己收弄素琴,口发轻音,吟唱气吞万里如虎的时候,竟然能给李仁一种金戈铁马的扑面而来的肃杀悲壮之气。
看了一眼窗口边上斜挂在远处琉璃瓦上的夕阳,李仁收回了目光,曹惜春却兴致浓烈:
“君侯文采斐然,所有流传于世的作品,妾身都认真研读过,今日时辰正好,不凡留下墨宝?”
李仁起身:“不行,该走了?”
“这是为何?”曹惜春不解的看着李仁,两人之前的谈话分明非常愉快,甚至于李仁都纵声大笑,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为一个侯爷的身份和形象的。
李仁脸上露出笑纹,眼神不免邪恶了几分,如大灰狼看小白兔一般恶趣邪魅一笑:
“时辰不早,若是我还不走的话,今天晚上未免要和璧人在床笫之上谈论诗词歌赋了。”
曹惜春闻言,满脸血红,下意识的转开目光,朝着别处看去,李仁却已经在大笑声中推门而去。
国公府的下人们在清扫着路面上的积水,方才的鱼来得突然且大。
李仁在屋檐下驻足片刻,叹了一声:“天有不测风雨啊。”
随即便在曹府下人引路之下,来到了前院一处极为雄壮的房屋中。
方才顺着一片栽种精致无比的绿植边上走过,李仁猛的看到前方有一群身穿黑衣的仆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粉面青年从那雄壮的房屋中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朝着另外一边铺了地砖的花间小道跑走了。
仆人见李仁停下脚步,看着那群抬着半死状态的粉面郎君远去的仆人,低声说道:
“那是我们家三爷……”
“哦!我不是对你们家三爷好奇,我只是好奇,前些日子不是才下大雪,你们府邸中的花草怎么看起来鲜绿如常?”
仆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位君侯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而不是那个浑身淌血的三老爷。
足足过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这仆人才回过神来,满脸惊慌的给李仁解释起来:
“这片花草是我家小姐亲手栽种的,素来珍贵,大雪落下之处,便已经搭建棚子遮挡住了,为了保证这花花草草不再极寒天气下结冰,我们在里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安置一处暖炉,自然无损。”
李仁眼睛一亮,倒是没有被曹惜春这奢靡的手段惊道,反而是被这种创举惊讶到了:这他酿不就是后世才有的大棚养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