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这么想死?”李仁忽然问道。
章平一道:“你难道不想杀我?”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杀你。”李仁指了指曹正和苏长龙,又看了看左右的欧阳野和哥伦普洱:
“同样,我也不是在羞辱你,我是在向你证明一种叫做实力的东西,这世间所有,但凡是我想要的,最后都会原封不动的变成我的东西。”
“而你,我确实没有想过要杀你,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官职,隆恩县县丞,正八品,朝廷给俸禄和官印。”
章平一脸色阴沉:“这话我听不太懂。”
李仁道:“万财楼已经很久没有换主人了,而且我希望隆恩县得到大治,大治的前提就是万财楼上下都只有一个声音。”
“一个声音?”章平一眼角颤抖:“是你的声音?”
李仁拍了拍手,两个巨汉从画舫里走了出来,为首一人大笑着走来:“章平一!许久不见啊!”
章平一看了一眼田虎和田彪,忽然仰天大笑:“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两个人一定是从广济河过来的!”
“这并不能改变你的结局。”李仁道:“考虑下吧,隆恩县县丞,正八品的朝廷命官,绝对比你躲在万财楼里边有意思。
而且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把万财楼八大分会的掌柜好好整理一下,你放心啊,这事情我绝对做得比你漂亮。”
李仁一拍手掌,站起身来,看了看左右,又看着章平一:“就像是现在这样,兵不血刃,大家都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
章平一重新端起酒盅来,似乎在权衡李仁说的这些倒地值不值得,又或者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做贼,无论你做了多大的贼,他永远是贼,可做官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我觉得我升官的速度真的很快。”李仁做出一个让章平一有些意外的动作,他竟然弯下腰,给章平一敬酒。
王舜臣腰间的剑把出一半来,怒目瞪着章平一。
田虎一双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焰来把章平一烧死。
“我不是不识抬举的人。”章平一缓缓说道:“李大人给条活路,我自然会珍惜,日后在李大人府邸之下为官,还请李大人多多照拂!”
章平一起身,躬身一拜。
“系统检测下章平一的忠诚度有多少。”李仁直接进入系统中,傻子才相信章平一说的。
“叮!系统检测章平一的忠诚度为百分之五,随手都有可能降低到百分之零。”
这倒是也在李仁预料之中,现在能有的这百分之五点稀少的忠诚度,只怕也是形势所逼之下,才不得不低头。
李仁起身,双手扶住章平一手臂,微微往上一抬:“章兄出任隆恩县县丞,我已经翘首以盼多时。
隆恩县前一任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我希望章兄上任之后,能多做出政绩,也不辜负皇天恩厚!”
章平一心里一个劲鄙视,这分明就是说话埋汰自己啊。
前一任县令贪赃枉法,判了些什么糊涂案子,他还不清楚吗?
几乎有九成他都知道!
有七八成都是他做下来的……
这些案件一旦查清处置后,政绩算谁的?
肯定县令的啊!
他现在大致明白,李仁弄这么大的阵势招降自己,是为什么了,这分明就是想依仗自己对前一任县令的熟悉,弄了多少糊涂案件,现在就指望着自己做出政绩升官啊!
想到这里,章平一不由得高看李仁一眼,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的万财楼谋划了去,还逼得自己心甘情愿给他查案件、做政绩!
哪怕是敌人,章平一也有些佩服李仁了。
“此乃卑职分内之事!”章平一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知道此生有眼前这人,恐无翻身之期了。
这是变相的任命。
李仁哈哈一笑:“这样极好,上笔墨伺候!”
章平一苦笑一声,微微颔首道:“万财楼下辖所有财产,以及八大分会掌柜所上缴的财务、名录,尽数归属于李大人,属下这边自会写好字据。”
李仁笑了笑,伸手一指曹正、苏长龙、田虎三人:“均分三等分,此三人三足鼎立,入主万财楼,我有妙法,轻而易举让八大掌柜多年的经营瓦解。
万财楼将会在我手中拧成一根绳子!”
“大人不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名下?”章平一有些意外。
李仁淡淡一笑:“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你现在需要操心的,是隆恩县那些案件,能不能全部都查清楚。”
笔墨来了。
章平一提笔在手,连接摇头,最后却又只好快速的落笔,按照李仁的要求,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写好了。
墨迹方才干涸,曹正、田虎、苏长龙三人各自走上前来,收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契约。
“老大还有什么话说吗?”曹正轻声问道。
章平一眼里带着嘲讽之色,不过片刻后,却有平静了下来:“万财楼的兄弟,都是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对他们好一点。”
“其实,从我还是进入老大身边的时候,老大那些兄弟就已经被我换掉了很多,而我的理由是精锐都用来抓田虎兄弟去了。”曹正直面章平一,咧嘴笑道:
“多谢老大对我的信任。”
“行了!从今以后都是一家人,再说这样的话,那就是内讧!”李仁面色严肃告诫曹正,曹正拱了拱手:
“那主公,三日后我就去惠民河上,求田问舍了。”
李仁点头:“三日后是个好日子……”他看了一眼章平一,眼里含着笑意:“隆恩县那边,我已经提前给你备至好了房间,你会住的习惯。”
章平一点头:“我会住的习惯。”
不管什么样的房间,都比住棺材好。
这个道理章平一自然懂。
“哈——”范长青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那什么,事情玩完了,我就回去了,仁哥儿改天喝酒,听说你绿江南又出了新的菜品,我可是厚颜提出去做品鉴了!”
“这小事儿!”李仁笑道:“还是那句老话,不醉不归!”
“哈哈——好!”范长青长笑一声,拍了拍手掌:“走,回去睡大觉!”
章平一立在缓缓徐行的画舫边上,远眺灯火辉煌的万财楼。
半个时辰前,他还是万财楼的主人,那一片辉煌地段的国王,而现在他却是一个落寞不得志的乞丐。
人生之际遇变化,未免太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真不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