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豹整个人都蒙了,他还在不清楚面膜是什么东西,但是从字面意思上来理解,应该是贴在脸上的膜。
可……怎么会有人话一千两银子买一张贴在脸上的膜儿?
他当然不觉得李仁是在骗他。
“极品面膜已经卖出去十张,普通面膜已经卖出去一百张,这还是我昨天黄昏时候,回到绿江南那边看到的账单。”李仁微微抬头,目光远眺东京城:
“据说,宫里有几位已经被惊动,江山烟雨那边有人看到宦官来询问面膜的事情。”
田豹惊讶地说道:“官家不是才九岁?怎么可能有宫妇人争宠?”
李仁心里想了一下,若说这位官家,在历史上为北宋争取了短短两年的铁血时代,可私生活真的是糜烂不已。
传言中……他便是****了……
按照历史发展的脉络,哲宗皇帝登基不久,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是要找奶娘!
吕大防、蔡确等一干重臣听闻这个消息以后,近乎崩溃。
尤其是吕大防这位巨佬,直接上书说皇帝年幼,不得亲近女色。
言辞犀利,几乎让女强人太皇太后都感到了惊恐。
至于后来,吕大防的夫人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几个老太太之间聊家常,偶然间路过皇帝的寝宫,就发现里边全是美姬。
尤其是四个穿着一模一样,甚至于容貌都近乎一致的美姬,最为出色。
再后来,年仅二十四岁的哲宗皇帝便早夭了。
至于后来,李仁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他弟弟赵佶即位以后,女真人崛起灭辽国,随后破东京城,大肆盗掘皇陵,哲宗皇帝的尸骨都被从棺材中扯出来,丢弃在荒野。
还是后来南宋朝廷建立以后,大臣方庭硕奉命出使金朝,路过已经荒废的皇陵,祭拜的时候这才发现皇陵破败严重,找到了尸骨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哲宗皇帝,也只能脱下自己的衣服,把皇帝的尸骨包裹起来。
一代天子,死了以后却沦落至此,着实令人叹息。
“有些事情,当然不能以常理推之。”李仁收回自己这些遐想,也不知道看了三国演义的小皇帝,会不会改变一些自己的性格。
如果还是和历史上那般胡来,倒真是有些令人扼腕叹息了。
“再说了,宫中妇人那么多,是谁用,却还说不准。”李仁心里期待着什么,画风这才转变了一些。
田豹没多说话,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宫里能用得起这般昂贵东西的宫妇人,只怕不多。
田豹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李仁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片刻时间后,有脚步声临近,身上带着酒气的范长青和高俅两人从军营的侧门走了出来。
范长青直接摆摆手,就向着另外一边走了过去,哪里居然有一个军士给他备好了马,高俅快步走过来以后,低声对着李仁道:
“主公,范大人说他要赶去通天门上值,就不过来和你打招呼了。”
李仁点了点头,看着骑着马一顿小跑的范长青,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喝了一夜的酒,我们从那武将嘴里套出些话来,听说是朝廷里边打算把禁军布防轮换一匹,如果是运气不好的话,恐怕就会被调离京城。”
高俅坐在驾杆上,一边驾车,一边低声说道。
李仁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范长青往日里都很懈怠,主要的原因是自己的儿子的原因,再加上夫人自戕,令他对生活没了多少盼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
儿子回复正常,比一般的孩童都聪明许多,又是自己这位文名强盛的儒士内定弟子。
自然就万分珍惜官位,京官好捞钱,自然不假;如果外放地方禁军,甚至是乡军的话……
此生永无翻身之日!
“走!回绿江南去。”李仁轻轻拍了拍高俅的肩膀,斜靠在马车边上,车帘子先起来了一半,他倒是不怕被人看到。
毕竟距离他苏醒到现在,也过去几日时间了。
只是迎着风走了片刻,李仁却又觉得有些寒意袭来,便放下了帘子,缩在马车里,和田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这方才走了没多远,前方忽然来了一对禁军,二话不说就把马车给拦了下来。
高俅气的发笑,指着那禁军小卒骂道:“匹夫!你可知车中何人?”
那小卒先是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马车,并不显得华贵,华贵的那一辆马车,让杨志驾着,带走田虎、田彪走了。
现在这辆马车,还是从武家在这边的铺子里边挪过来先用的,当然比不得李仁那辆车。
“我管你是谁!昨天晚上这边有人进万财楼抢劫,我等例行检查!敢说半个不字,打你个筋断骨折,送到开封府吃牢饭!你信不信!”
“好胆!”高俅怒极而笑:“你可知马车中何人?”
“我管你是谁!我们这是例行检查!全部都要下马车!”小卒厉声喝道,腰间的战刀都已经抽出一半来了!
高俅嘎嘎笑道,面色也狰狞起来:“你可知马车中何人?把你们上官叫来!”
小卒:“我管你是谁!”心里却有些郁闷:奇怪,我好像刚刚才说过这句话,怎么又说了?
“何事——”一个将官骑着马冲了过来,高俅一看这人甲胄,便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都头而已,脸上傲慢之色更重。
“区区一个都头,竟然敢拦下当朝从六品飞骑尉的马车!好大的官威啊!”
那都头闻言,面上脸色骤变,抬手就给了这小卒一鞭子,抽的小卒脸上都是血痕!
都头翻身下马,拱手拜道:“下官不知是飞骑尉大人,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责罚!”
马车里,李仁忽然觉得这声音挺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随即伸手掀开半便车帘子,微微一看,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一位……不是当初在通天门,范长青手底下的都头吗?
通天门在城北,这金明池可是在城东南角,这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李仁镇定自若,田豹可就吓得不轻了,这禁军正在抓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我认得你。”黄文炳正低着头,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的时候,忽然听到马车上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了李仁那一张带着温和笑容的脸。
“下官……不知何时与大人见过?”黄文炳满脸惊喜,换言之这次小误会,完全不算个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