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丞相刚去世,爱卿就等不及要欺负丞相府的人了?”
“臣不敢。”步阵低下头,他原本以为,黎隶去世,丞相府倒了,皇上应该更加珍惜他才对,此刻看来,皇上似乎并不这么想。
“啪!”秦夏荷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爱卿可是忘了,平安不只是丞相之女,她还是长公主的女儿,是朕的外甥女,是秦秋家的一员!”
朝堂上的人都跪了下去,步阵也跪了下去,虽有怒意,却也不敢再说话。
跪在最前面的秦秋清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父皇这是在替楠楠儿争面子,还是只是抓着步阵的小辫子不打算发,总之,这日后,怕是没有人再敢说楠楠儿的不是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结果倒是好的。
黎卫看着下了早朝便跟在他身后,往丞相府走的欧阳轩逸,摇了摇头,刚刚在朝堂上,他才知道昨儿皇上给黎若楠赐了府邸,想来,黎若楠是准备有动作了,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疲倦,他近来总觉得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
“大人,这国师是有事要与你谈吗?”黎孜看到身后的马车是国师府的,便问正在闭目养神的黎卫。
黎卫笑了笑,“不,他是去找公主的。”
黎孜挑了挑眉,“公主的人脉竟这么广?”
黎卫扯了扯嘴角,并不说话,黎孜是前几日黎城从相司房里提出来给他用的,因为是黎城的人,他便放心的放在身边了,也没有多管,眼前的侍卫不过十几岁的模样,那木讷的表情与黎城有几分相似,因为之前一直都在相司房,黎孜对外面的事,对相府的事也都不了解,正因如此,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算计他,想来黎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将他放在自己身边的,黎城如此会他着想,若是知晓了他所做的一切,不知会如何……
欧阳轩逸笑了笑,他就知道,黎若楠的洞察力非同寻常,“你猜的没错,祝无尘是被牵连的,他是被秦秋颢天牵连的。”
黎若楠瞪大了眼睛,看着欧阳轩逸,“可为何你……”
“为何我没事?”
黎若楠点了点头,要说与秦秋颢天有关的话,那第一个不应该是欧阳轩逸吗?
“因为我是国师,一个国家若是没了大学士,可以再封,若是没了国师,那便完了……”欧阳轩逸笑了笑,无论最后是谁继承了皇位,都不会动他,因为他护国体的身份……
黎若楠抿了抿唇,她早该想到祝无尘是秦秋颢天的人的,叹了口气,她要如何让祝无尘脱离现在的困境呢?
“你若是想要帮他,我可以帮你……”欧阳轩逸看着黎若楠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咬唇的,这为了别的男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可是深深的刺激着他。
黎若楠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转头看向欧阳轩逸,“真的?”
“真的,”欧阳轩逸点了点头,“不过,你得给我一个理由,”摸了摸黎若楠的脑袋,欧阳轩逸一脸的傲娇,“我与祝无尘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
“你就当是为了我。”黎若楠已经抓住了欧阳轩逸的弱点,都不需要多加考量,便可以将欧阳轩逸吃的死死的。
“可是这祝无尘与你也是非亲非故的,我也没有个理由要救他……”
“祝无尘是我哥哥,普惠大师说,我与祝无尘有好几世的兄妹缘,虽这一世不是,但是因为这兄妹的情缘种得太深,我们这一世也会有所牵绊,他总觉得我很熟悉,总是想要亲近我,而我第一次见他,脱口便叫了他哥哥,在析城山的时候,我已经认了他这个哥哥了,这样的话,你救是不救?”黎若楠也不愿意瞒欧阳轩逸,除去与黎隶有关的一些事她不愿意提及以外,其余的事她都愿意与欧阳轩逸分享。
欧阳轩逸见对方如此坦诚的告诉自己,虽心里不喜‘什么喜欢与她亲近’,‘什么几世的情缘’,但既然只是哥哥,那他就忍下这口气了,“好,我救他,”见黎若楠扬起笑脸,欧阳轩逸邪恶的一笑,“不过,你要亲我一下。”那日他被她撩拨的不行,午夜梦回之时,脑海里总是萦绕着她的身影,此刻人就在他面前,不过鼻息相对的距离,叫他怎能不心动?
黎若楠先是一愣,后又觉得害羞,这种感觉,好似情侣之前调情一般,甜蜜中带着羞涩,让人忍不住红了脸颊,黎若楠抬头,一眼便撞进了欧阳轩逸的视线里,看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心里竟溢出蜜饯来,亲一下也没有关系的吧?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总不能还害羞吧?脑海里还在想着说服自己的理由,身体却已经凑了过去……
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可人儿,欧阳轩逸心里一动,身体某处立马充了血,他喉结一动,双手一伸,便将黎若楠拉进怀里,低下头,吻了起来,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自己的怀里,欧阳轩逸再也忍不住,用力一点一点将手臂收紧,嘴上的动作也渐渐温柔起来,仿佛是一个几天没喝水的绅士,既努力满足自己的需求,又保留着自己绅士该有的品格。
黎若楠感受到对方极致的温柔,渐渐的就忘记了自己还在马车里,车外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没一会儿,眸子都迷离了,身子软了下去,只能靠欧阳轩逸支撑着身子……
马车外,黎小三带着夏荷坐在前面赶马车,黎小四和叶淮一左一右骑马跟在旁边,并未发现车里的暧昧,也不曾知晓车里早已一室迤逦……
篱望黎坐在窗前,听着白宇禀告打探回来的消息。
“爷,这秦秋囯皇上有三个女儿,唯一给了封号的是皇后的女儿秦秋昭雪,不过她现在好像是被禁足了,另外两个公主还很年幼,但不怎么受宠。”
篱望黎看向白宇,眼底里带着疑惑。
白宇见王爷如此,笑了笑,“那小二口中的平安公主,在出生时,秦秋囯的皇上便赐了封号,听说她前些日子刚及笄,及笄的第二天,丞相便撒手人寰了,这其中诡异的很,不过倒没有人议论丞相的死,也没有说那平安公主克父,反而都在说‘什么平安公主得多难过啊’,‘什么好人不长命的’,倒也挺稀奇的。”他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勾心斗角,邪恶肮脏,黑暗的事见多了,特别是这几年他跟着王爷走了好多地方,那些小家小户的人看起来纯良无害,真正出事时却个个都自私的要死,白宇因为这些经历特别的不喜欢与百姓接触,特别是他在听到了他们借宿的大娘在背后讲王爷的坏话之后,哪怕条件再艰苦,他也要找有酒楼客栈的地方,怎么都不愿意借住别人家里,看到那一张张伪善的脸,他便觉得恶心,比宫里的勾心斗角还恶心。正是如此,他见南国的百姓没有趁机打压和挖苦那平安公主,反而每个人提起她时,脸上都不自觉就流露出怜悯和心疼的表情,这让他极其惊讶。
“说明南国的百姓都心地善良,而南国的管理都很得当。”篱望黎抿了一口茶水,前阵子南国还发生了大变故,但似乎对这些百姓并无影响,他们依旧该开张的开张,该出早市的出早市,似乎那高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一般,看得出,东篱没有秦秋囯强大,还是有原因的。
“啧。”白宇不信心地善良这种话,人都是自私的,在不涉及自己利益时,都很善良……
篱望黎不理会白宇的表情,转向窗外,看着那公主府的门口,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继续说。”
“爷,我还查到这平安公主十分受太后皇上的宠爱,秦秋囯的太后已经避世很多年了,但是却只召见平安公主,还为了她出宫,出席她的及笄礼……”
篱望黎抿了抿唇,这么一说,怕是十分的疼爱了,篱望黎原本要收回视线,却看到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篱望黎敏锐的发现,路过那的人都放慢了步伐,一直看着那马车,似乎认出了马车里的人。篱望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马车,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要找的人,就在那马车上,于是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不敢移开视线。
没一会儿,他便看到那赶马车的人下来了,同时将与他坐在一起的一女子扶着下了马车,只见那女子一落地便跑到车窗处,动了动嘴,似在对着里面的人说着什么。马车周围人越来越多,却都刻意的保持了围观的距离,篱望黎这才看到,马车左右各有一侍卫,一直骑着马守着,此刻也都下来了,与那赶车的人站在一起,不知他们三说了什么,那白衣的男子一脸不满的接过马鞭,之后看向马车。篱望黎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马车的帘子被赶车那人掀开,里面走出一个玄衣男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魅力,这从守在周围的少女绯红的脸蛋就可以看出来,篱望黎见那男子轻轻一跃便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将手伸向了车内,接着,篱望黎便看到了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那男人的手上。他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他紧紧的盯着那即将下车的女人,仿佛她就是他呼之欲出的答案。只见那女子似有些害羞,低着头从马车里出来,男子似有些不耐,大手一伸便将她抱下马车,那白衣侍卫见此,便将马车和马匹都遣走了,其余的几个人便站在那两人身后。篱望黎看着那一身樱桃红衣裙的女子,与那玄衣男子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因对方是背对着他的,再加上那女子下车时一直低着头,篱望黎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只不过在看着那两个背影,他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脑海里回想起梦里的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