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小女孩却突然直挺挺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哭着说道:“求小姐救救我爹,”把黎若楠吓了一跳,忙上去扶她:“你先起来,我不是大夫,也救不了他啊。”
小女孩哭得很厉害,“他不是生病,他是被人陷害的,正关在大牢里,说是秋后问斩。”
黎若楠为难了:“可是我一个女子,也没有办法啊。”
小女孩上前抱住她的腿,“小姐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爹吧。”
黎若楠被她抱住腿,整个人动弹不得,一动就几乎要摔倒,急道:“你先松手,”小女孩却抱得更紧了,突然一柄冰凉的剑横在她脖子上,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放手,我若动手,你便活不成了,你既然求上门来就应该知道,就算杀了你,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事。”
黎若楠拦住他,“陈良,别吓她了,你看,她都发抖了,她还是个孩子,伤不了我的,先让她起来再说吧。”
陈良像拎小鸡一样把小女孩拎起来,闪身站在黎若楠身侧,冷冷地盯着对方。小女孩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身子哆嗦起来,她不敢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泪眼祈求地看着黎若楠。
方嬷嬷和那妇人出来,见得陈良戒备的眼神,忙走到黎若楠跟前,“出什么事了?小姐,你怎么样?”黎若楠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妇人急步走到小女孩面前,拉着她噗通一声直直跪下去,磕头道:“求小姐救救孩子她爹,他是被人陷害的。”
黎若楠没有说话,陈良冷声问,“谁让你们来的?为的什么事?若是不说实话,别说牢里的,就是你们俩,能不能活命也难说。”
妇人吓得厉害,却壮着胆子道:“我相公是上年修堤时采办材料的,县丞大人说他偷工减料,导致了决堤,把他抓到大牢去了,只等秋后就要问斩。”
陈良道:“既然定了刑,那就是证据确凿,你要喊冤找那位大人就是了,来找我家小姐做什么?。”
“我、我”妇人一时结巴了,陈良冷笑道:“莫不是想要诓骗我们小姐答应你们什么?”妇人急得直磕头,眼泪汪汪,“不是的,有人说岳家军爷帐中的那位小爷,是京城来的大官,专门查这次洪水事故的,早上我经过这儿的时候看到他从这院里出去,特间来求他老人家的,我相公是被冤枉的!”
陈良道:“你们走吧,别来惊扰小姐,爷还在查事情,你们若真是有冤屈,他会查到的。”
妇人吃了一惊,“就这样?不用……”
“用什么?你以为我们爷是那种能被贿赂的?他可是皇上特派的钦差,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只是你无端跑来,惊扰了小姐,他若心情不好,说不定就不管你了。”
黎若楠走上前去,扶起妇人“你别听他说,他吓唬你的,你先起来吧,你说的那位爷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说这情况,若真有冤情,定会还你们清白的,你耐心等着便是。”
陈良有些无语:这谢小姐,心肠也太好了,这些人求上门来,哪一个不把自己说得很可怜?可想起欧阳轩逸的话,他又无法反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妇人的连哭带跪下把人领在院子里住下了。
一旁的妇人和小女孩一脸喜色,一齐给黎若楠下跪磕头,“多谢小姐,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谢谢小姐大恩。”
黎若楠把她扶起来,“若是真有冤情,小公爷自然会替你们查清的,你们放心回去等着吧。”妇人还想再说什么,看到陈良冷厉的眼神,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欧阳轩逸办事效率高,很快就证明这妇人说的是真的:她的夫君揽了采办之名,具体事务却是县丞在操办,幸存下来的人中有很多人都知道,送材料的掌柜和小厮也指认洽淡和接收的人都是县丞的人,从他家的地下挖出来一些金银珠宝,县丞仗着书信和账本都被洪水冲走,所经手之事都只承认些贪污或受贿的小笔金额,欧阳轩逸恼怒,对他动了大刑,哪知当夜,他却畏罪自杀了,欧阳轩逸一不做二不休,把从犯也都定了刑,发落得远远的,县丞和他的手下都是本县人氏,欺下瞒上,百姓们平时被这些人鱼肉,敢怒不敢言,现在无不拍手称快,县令失察,但他是外来户,在本地没有根基,但念在他救治整顿有功,被罚了一年俸禄,三年不得晋升,却没要他命,把县令感动得痛哭流涕。
欧阳轩逸不耐烦听这些感恩戴德的话,迅速把事情办完,留下几个人善后,就带着黎若楠离开了。
黎若楠听得这结局,心中生气又有些安慰,对方嬷嬷说:“总算是善恶有报,那个县丞也太可恶了,大家乡里乡亲的,不是更应该互相帮助吗?”
方嬷嬷笑道:“你啊,就是太单纯了,有的人啊,大半辈子和周围的人一样辛苦劳作,一旦得势,就会不自觉想到显摆,甚至欺压那些人,并以此为乐,好发泄以往穷苦时的憋闷,县丞可是本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黎若楠摇头,“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是何必呢?死后没人为他难过反而还庆贺,到了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祖宗和那些被他欺负的人?”
欧阳轩逸和方嬷嬷听了,只是笑而不语,人心难测,恶人的心思如何能用这些正常的道理来衡量?
天气越来越热,一行人早早出门,中午或是在林间休息,或是在客栈落脚,有人探路,又都是官道,欧阳轩逸算好时间,陈良他们功夫也好,安全倒是无虞,只是欧阳轩逸心疼黎若楠,这么多天下来,担心她会中暑,一直骑马跟在马车边。
渐渐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这一日,他们早早到了县城,欧阳轩逸道:“今天好好休息,不赶路了,陈良去弄点凉茶来,别把人热着了,”
陈良本想说‘大家都是粗壮汉子,这种日子也早都习惯了,没事’但见欧阳轩逸一脸怜惜的看着黎若楠,而她精神似乎也有些不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连忙带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