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岳栋请几位长辈,和他们共同探讨行动路线。他首先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供大家参考。
他说:“要想办成大药局,一是了解市场行情,要知道各种药材的产地,及在各地的价格和流向,二是找个比较大的药材集散地,建立大药局,便于进原料和销售产品。
三是既然要入制药门,我们必须先认识药,知道药是怎样泡制的,还要寻找各种成药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因此我们必须先当学徒,学会了,掌握了诀窍,我们才能自己办大药局。”
李剑南道:“栋儿的话很对,就应该这么办,据我所知,全国比较大的药材集散地,南有江西樟树,北有安徽亳州,到这两个地方,了解行情,学习制药,再好不过。”
岳栋道:“我父亲说过,这两个地方他去过几次,只是我当时年龄小,他没带我去,他也是为进药去的,那是两个很大的药市,有不少制药作坊,既然老前辈也这么说,那我们就去两地比较比较,看在哪儿最合适。”
其它人也都赞成这样,并决定从亳州开始看起。
岳栋又道:“既然大家一起出去办事,那就该有分工,我们当中文化最高的是五弟,由他来作大总管兼账房先生,我管钱,谁花钱要经过我同意,花的每一分钱,都要向老五报账并作记录。
凡是每个人发现的,有关药材信息,都要汇总到老五这里,统一记录,将来大药局建成,老五也是大总管,主管内部一切,我们几个,主要具体干活,和跑外边进货出货。”
岳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虽然来此只有几天,就发现少白有很强的管理能力,尽管是少庄主,在山庄内威信很高,他管的事都是井井有条。
玉剑山庄的人们,见岳栋如此安排,很是欣慰,知道他是知人善任,对大药局的成功,又多了几分信心。
立夏过后一天热似一天,但五人却很高兴,离开大人们的眼神,觉得自在多了,一路上谈天说地,尤其对大哥的武功,更感兴趣,岳栋有时也讲解某个招式,边说边比划,大家都衷心佩服。
岳栋道:“我在武当,是清虚道长亲自传授的,五弟也是俗家弟子,我们现在,可算是武当派的一个分支,如果你们想学,我会毫无保留地教给大家,只要你们不怕吃苦。”
牛勇道:“练武的,怕什么吃苦,我今天就跟你练。”
岳栋道:“五弟,不知混元功心法,你学了没有。”
少白摇摇头道:“我们只学了外门功夫,和一些粗浅内功,高深的内功,我还没开始。”
岳栋道:“从今天晚上开始,咱们五人一起练。”
投店,晚餐后,五人集中在一间房内,岳栋开始讲解内功心法,并不时纠正个别人的姿势,一个时辰后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起五更,岳栋叫醒大家,站混元桩一个时辰。白天行路,晚上练功,每天如此,乐此不疲。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亳州附近的淮河营镇。此地已开始有药摊和制药作坊,于是大家分头去了解行情,只是规模不大,很快就了解完毕,到少白处汇总,然后继续前行。
刚刚走到镇口,忽见后面十几个人,都拿着棍棒扁担,追到并围上自己。看样子不像是坏人,有的还是刚才见过的人。
岳栋对大家说:“不要乱动手,可能有点误会。”
见过的人指着他们说:“就是他们,到处打听我们的行情,那个小白脸,还作了记录,不知是哪儿来的奸细。”
有人大喊道:“打,打死这些奸细。”
众人抡开棍棒扁担,打上前来。岳栋一看不对劲,对大家说:“不要打,快跑。”
纵马冲了出来,牛勇慢了一点,还是挨了一扁担,汤宏坤的马屁股挨了一棍。
众人催马跑了一里路,远远甩开了追赶的人,那些人见追不上,也就回去了。
牛勇道:“大哥,你怎么不让打哪,被人追着打,我还是头一回,真窝囊。”
岳栋道:“他们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普通卖药的老百姓,是我们触犯了他们,我们再打人,不成了恶霸吗,遇到坏人我一定让你打。”
正说着,那话儿来了。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大树林中,转出来六七个骑马提刀拿枪的人,挡住去路,看来不像什么好人。
听一个人叫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不知从哪个说书人那里,听来的土匪调调儿,用到这里了。
原来还真是一股土匪,到亳州去采买药材的商人,身上大多有钱财,而且大部分要经过这里,所以他们隔三差五地来劫一趟。这次不巧,碰到了五位煞星,而且是正要找地方出气的煞星。
岳栋道:“遇到土匪可别客气,二哥三哥,你们先上。”
汤宏坤,牛勇一听,立即催马亮兵刃冲了上去,其它三人慢慢跟上压阵。汤宏坤举刀,向一个挺枪的土匪砍去,那土匪横枪接架相还。
谁知这个偻罗体小力弱,一刀砍在枪杆上,竟震麻了双臂,还不出手来,汤宏坤顺势横刀一扫,把他劈于马下。
岳栋大声叫好,并说:“二哥回来,四哥上。”
牛勇遇到拿刀的土匪,要厉害些,打了七八个回合,未见输赢,又见二哥得胜而回,着急了,他使出了双鞭盘打的招式,双鞭搂头盖顶,往对方头,肩上砸下来,引得对方举刀杆硬架,在即将相碰的瞬间,右手鞭略回收,向其肋部打下去,结果断了几条肋骨,倒下马去。
岳栋又大叫:“好,三哥回来,五弟上。”
不一会张剑和李少白也都获胜而回。岳栋催马向前,对方还剩三人,看来是这股土匪的头目。
岳栋用剑一指三人道:“你们一起来吧。”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知道今天遇到了硬手。三人三骑围成小半圆,来战岳栋。三人中有两人使枪,另一个用三股托天钢叉,当三人挺枪,捻叉上前动手时,只见岳栋所握之剑,自左至右划了个半圆,剑芒吐出有八尺多长,三个人六只眼,立时鲜血迸流,眼瞎无疑。
三个人丢了兵器,双手捂眼,不知所措。
七个土匪死了两个,其余全带伤,岳栋把剩下的五个叫到一起,训话道:“你们都是身强力壮的人,做什么都能养家糊口,为什么偏偏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今天本该把你们都杀了,好为地方彻底除害,考虑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现在想为恶也难了,希望你们一定要改恶从善,作一个好人,为你的上半生赎罪。你们怎么说。”
听说饶了性命,跪地磕头,谢不杀之恩,都说要痛改前非,做个好人。
岳栋道:“如果你们不改恶习,再让我们碰到,那就二罪归一,定杀不赦。”
最后又补充道:“你们把那两个人,埋好了再走。”
兄弟五人继续前行,岳栋道:“淮河营给了我们一个教训,我们到了亳州,可得改变方法。我父亲没出过这种情况,那是因为他是以岳家药铺掌柜的身份,来做生意的。这次我们到亳州,就以岳家药铺的名义活动,我就是少掌柜。你们或说是亲戚表兄弟,或扮成伙计。”
到亳州已近黄昏,找了一家悦来客栈,洗漱完毕即到餐厅用餐,因为今天确实辛苦,到了地头,好几天都不会走,又有一番打斗的刺激,岳栋特地点了好菜,要了坛好酒,让兄弟们畅饮一番。
牛勇等放量一喝,加了两坛还不够,再加两坛,菜也是添了又添。此时又进来几位客人,看来还是熟客,一进来就叫老板名字,还说一定要摆桌好酒庆贺一番。
老板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一个人道:“飞天叉那伙强盗,叫人给收拾了,有人亲眼看见,是五个年轻人干的。”
老板道:“那得多厉害呀,连官兵捕快都奈何不得,那可真是英雄。”
牛勇等喝得正高兴,听别人一说,哈哈大笑道:“这算什么,几个小蟊贼而已。”
这时众人才发现,那一桌正是五个年轻人,都围拢来看,是什么样的人。
悦来客栈兼药栈,老板叫孙正兴,五十来岁,他见五位英雄住在他这里,非常高兴,连忙上前问侯。
岳栋站起身来还礼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们也是顺手为之,不算什么。”
老板道:“英雄们是从什么地方来呀。”
岳栋道:“我们是江西南昌岳家药铺的,来贵地是买药材。”
老板道:“岳浚是你什么人?”
岳栋道:“正是家父。”
“那你就是栋儿了?”老板惊喜道。
岳栋点头称是道:“老人家认得我。”
老板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你父亲每次来亳州,都住在我这里,也作成过不少生意,已成好朋友了,十年前我到江西去收账,还特意到你家住了两天,那时你只有七八岁,这么一点点高,现在你都长成大人了,而且这么英俊,还有一身好本事,这次你为我们可算除了大害。
自从有了飞天叉这伙强盗,亳州药市越来越萧条,现在连过去的一半都没有,生意都到樟树去了,再这样下去,我这里也要关门了。”
岳栋道:“官府就不管吗。”
老板道:“别提了,这帮捕快,衙役在老百姓身上,都厉害得很,可是在强盗面前,却胆小如鼠,以前还有几个仗义的,敢去管事,可是本领不行,被飞天叉杀了几个,现在根本没人敢管,出去转转说没碰到,碰到了,看着人家抢劫,也不敢上前,怕死。
更有可恨的是,个别捕头和土匪暗通款曲,向他们提供捕快活动情况,尽量双方不碰面,各行其道,甚至坐地分赃,这样只有地方和老百姓倒霉了。
现在好了,你们这些英雄给解决了。为了表示谢意,你们在亳州的吃住我全包了。”
“那不行,住你可以,包吃就免了,这么多药行,谁都会表示心意,这顿就算我们的。”看来这是个亳州制药行的头面人物。
兄弟五人很高兴地住了下来,坚持早晚练武,白天到各处了解情况,人们都非常客气,两天下来发现确实很萧条,开业不足,药品不齐,强盗虽然清除了,要恢复过去的繁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样再看下去,也学不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决定到江西樟树去看看。
临行前采购了几种南昌缺的药,便向孙老板告辞,听说英雄们要走,几乎所有药行的人,都来送行了,这就是百姓的情义。
而官府官样文章地问问情况,表示嘉许外,再无交集。
岳栋等本来也没想,从官府获取什么好处,但与百姓相比,太过冷淡,不近人情。
按说缉匪拿盗,应该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做不了的事,现在有人做了,他们应该感激,应该热情交往,可是他们却像没事人一样,远远地站在一旁,搞不好心里还怪我们多事,岳栋深深地感到:这就是官与民的不同。
遇害除之信手为,
初结五义展雄威。
不争荣宠民心给,
百姓官差理不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