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结婚了吗？”没等到王若素的回应，姑娘忍不住开口。
“啊？”王若素这才回神，“没。”
“那你有小孩吗？”姑娘的眼睛里莫名闪动了一丝光芒。
王若素疑心自己看错了什么，再仔细看去的时候，她的眼神里便只剩下绝望了。
她摇摇头：“没有。”
“我也没结婚。”姑娘低下头，刘海有些碍事地掉落在她眼前，“但是我有小孩了，已经5个周了！”
“一个多月了啊。”王若素不知道再应该说什么，便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她知道她有小孩的事情。在宋思禹喊她过来帮忙的时候，姑娘正大胆地拦着宋思禹却胆怯地询问他可以不可以当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见她露面，姑娘当即撒了手，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我弟弟还有事情，你让他先走。”
在王若素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便一直沉默到她再开口说“吃了吗”。
“好后悔开口啊。”王若素做了严肃的自我批评，“这个话题我感觉要接不住了。要不我主动换个话题？可是换什么话题呢？”
沉默！
不是金！
而是社恐患者的金钟罩！
谁也不知道他们躲在沉默背后干什么！
“我不能要他。”隔了半天，姑娘又再次开口，“他是个灾难！是我的耻辱！他该死！我也该死！”
王若素挠了挠额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东彩国很多地区是立法禁止堕胎的，恰好Y市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姑娘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当然更有可能是根本没料到王若素会做出这样的提醒。
啊，我今天的话太多了！言多必失！我应该闭嘴。王若素再次做了自我批评。她趁机浏览了一下队伍频道的信息，知道王玄之等人结束了战斗，便在队伍中招呼道：“有失恋美女正求安慰。急！”
一口好牙吃天下：“我来！我来！”
失恋美女，表示现在是单身状态；需要安慰，表示现在去送温暖事半功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安慰单身美女更值得做的了——仅对易昊亚而言。
王若素她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安全通道两层楼梯间的过渡平台。出口大门斜对电梯，右转是进入病房区，左转是一个半悬空的露台，大概是为了方便陪床家属夜间打地铺，露台上整体都是被清理过的，什么都没有摆放。而且这一夜，连个打地铺的人都没有。
空。空。。空空如也。
Y市的4月末，天气并不冷，但也热不到哪里去。南向屋子中午有阳光的时候会有一点儿热，但还不至于热到半夜北向房间还得开窗的地步。
露台是北向的，此刻几扇窗户都被拉开了。风声呼呼入耳。
“也不知道哪里刮起的邪风！还有点儿寒意呢！”王若素心里嘀咕着，刚准备起身去把窗户都给关上。身边的姑娘却抢先一步起身，直冲到窗前，抬脚就要准备往窗外翻去。
王若素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眼疾手快地抱着姑娘一条腿，大叫道：“你不要命了？！”
“我来啦！”老远就听到易昊亚欢快的声音，“姐！你们人呢？”
“在北侧窗边！赶紧的！我要抱不住她了！”
易昊亚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面带不解：“姐，你俩这是闹哪一出呢？”
王若素急得满头大汗：“快来帮我啊！她想跳楼！”
跳楼？
现在不是在三楼吗？有什么好跳的？
易昊亚满心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赶紧上前帮忙把姑娘扶下来。
姑娘浑身上下都在抗拒，挣扎了两下，但易昊亚那一身力气岂能容她挣脱开去？见自己没有一丝胜利的机会，姑娘彻底放弃抗争，乖乖顺从。
王若素得了空闲，站起身来，趔趄了一下。然后握拳狠狠捶了捶自己的大腿，这才叹口气顺手把窗户全都关上，锁住。
这时，王玄之和宋思禹，也依次从安全通道出来了。
两人还没站稳，王玄之就觉得身边阵风吹过掀动衣角，同时听到一个超高分贝的女声的尖叫：“你们在干什么？”
……
等王玄之和宋思禹缓过神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情景有些诡异——
王若素倚在窗户前，双手捂着脸，只能从手指缝看到她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味道，也有半分同情和怜悯？让人拿不住。
易昊亚则抱着脑袋，半蹲在两女人中间。一边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在易昊亚头顶上方乱抓。要不是因为他是圆寸，估计孕妇手中抓住的就该是他的头发了。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疼。另一边则是白裙子的姑娘，她两手拽着易昊亚的衣服，整个人上身后仰，正躲避着孕妇的攻击。
这两位女士虽然肢体动作上表现十分不同，但两人的言语出奇地一致，那正是一言一语来回反复重复——你是谁？
我是谁你管不着！你又是谁？
你是谁你都不说你还问我是谁？
你到底是谁？
你先说你是谁？
……
处于暴风中心的易昊亚终于炸了！
他挺直腰杆，放下双手：“够了！我还想问你俩特么地到底是谁？”
孕妇愣了。她陪笑道：“老公，是我啊。”
易昊亚冷着脸：“谁特么地是你老公？”说完转向姑娘，“你呢？是谁？和我有关系吗？”
姑娘也愣了。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易昊亚看了半天，却咬紧下唇不吭气。
王若素也放下双手，正大光明盯着易昊亚和两位女士，及时在一旁补充：“你刚救下的。她想跳楼。”
易昊亚看了王若素一眼，深深地喘了几大口气，然后狠狠抹了一把脸：“真是够了啊。都说一个女人一张嘴就能抵得上500只鸭子。这1000只鸭子已经吵得我脑壳都要炸了，姐你为什么又要赶500只进来凑热闹？就不能……就不能……”
王若素自发自觉地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易昊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扭头同情地看了王玄之一眼，谁想自己的好兄弟回报同样的目光。
好吧，毕竟人家是亲姐弟！
易昊亚再次扭回头，看看孕妇，再看看姑娘：“你俩是想打架吗？那你们动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