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对面正害怕得不停发抖的萧缳儿,镇南王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善。
弄出这么大的事情,镇南王是不会打算就这么轻易地饶过萧缳儿了,不过得先弄清楚,萧缳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南王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和怒气,沉声问道:“缳儿,房间里现在只有你和义父两个人,你自己好好和义父说说,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镇南王之前都没有从萧缳儿这边收到一丁点儿的风声,镇南王不由得对萧缳儿十分失望,瞒得还真是有够严实的,连自己这个父亲都完全不知道。
可纵使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作为当事人的萧缳儿对于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来历也必定清楚得很。
尚未出嫁的女子失了贞曹,若是传出去了,旁人还不知会如何非议他们镇南王府,更不要说,镇南王百年之后还有何脸面去到九泉之下面对萧缳儿的亲生父母。
当初将萧缳儿接进镇南王府养育,本是想着这孩子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让人看着着实可怜。若是交由那些远房亲戚抚养,怕是要被那些人如饿虎扑食一般将萧缳儿父母所留下的财物瓜分干净。
念在副将跟随自己征战多年却战死沙场的情谊上,镇南王便将当时年岁尚小的萧缳儿认作义女,接进镇南王府视若己出,将萧缳儿抚养长大。
饭他着实没有料到,萧缳儿如今竟然会闹出这般丑事,让镇南王心中甚是气怒,更觉得自己没有尽好教导的责任,无颜面对死去的副将,胸中血气翻涌,差点儿就要喘不过气来。
萧缳儿哽咽着,被镇南王逼问之后,也死咬着嘴唇,不想将这件事情的缘由告诉镇南王,对于这件事情她实在是羞于启齿。
这是萧缳儿一辈子最大的耻辱,更是她始终都不愿意回忆起的噩梦。
镇南王见萧缳儿不肯将事情说出来,便突然高声吩咐在萧缳儿房间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们,“来人!传本王命令,小姐身体不适,立即帮小姐收拾好行李物件,明日一早便由府中侍卫将小姐送去萧家祖宅好生休养。”
萧缳儿一听到镇南王明日一早便要将自己送回萧家祖宅,顿时就慌了神。
萧缳儿的父亲生前曾经是镇南王的副将,也是镇南王的得力助手。萧缳儿的母亲是家中独女,生下萧缳儿之后,因着身子不好便撒手人寰。后来萧副将战死沙场,镇南王念在往日与副将同生共死的情分上,便把萧缳儿接到身边抚养。
萧缳儿自己也知道,她的母家父家都已经没有任何直系亲人了,这会儿镇南王要把她送到萧家祖宅自生自灭,这不是让她死吗?
想到这些,萧缳儿强忍着腹痛,连忙跪在床上,一个劲儿地给镇南王磕头,哭喊着:“父亲,缳儿知错了,求求义父千万不要将缳儿送去萧家祖宅。缳儿此生只有义父唯一一个亲人了啊!”还未说完,萧缳儿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只是一个孤女,若是失去了镇南王府这个势力强大的靠山,失去了镇南王的庇护,那萧缳儿就什么也不是了。别提继续过现在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恐怕是连活下去都会异常艰难。
镇南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萧缳儿的哭喊,他已经不想再听萧缳儿无意义的哭闹,再一次严厉地问到,“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的!”
萧缳儿唯唯诺诺地看着怒火中烧的镇南王,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显然不是自己在镇南王面前哭闹撒娇便可以一笔揭过的,便渐渐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地向镇南王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初镇南王不肯萧缳儿继续纠缠南泽,便让萧缳儿待在镇南王府中哪儿也不许去。谁知萧缳儿非但没有安安心心地待在王府之中,反而瞒着所有人私自跑出镇南王府,离开京城,直奔南泽而去。
只是那次萧缳儿的出现反倒让南泽身受重伤,于是,萧缳儿就只见了南泽一面,连话都没能和南泽说上几句,便由南泽吩咐手下的人护送她回京了。
可萧缳儿好不容易才得以从镇南王府之中瞒过大家逃了出来,这会儿还没有对南泽表明自己的心意和来意,心里怎么甘愿就这样被南泽的手下送回京城。
于是,路途当中,萧缳儿便耍了个小心机,趁着晚上大家在野外安营扎寨打算休息的时候,谎称自己需要方便一下,刻意躲开南泽派来护送自己的手下,好回到江南找南泽表明心意。
为了赶路,萧缳儿自作聪明地避开人来人往的管道,特意走了土匪横行的三段涯,就为了能够快一些回到江南找到南泽。
可萧缳儿自己也没有料到,她的运气这么差,竟然就在三段涯遇到了土匪,后来还被土匪头子掳回了土匪寨子,那土匪头子欺负了萧缳儿整整一夜,才放过了她。
后来萧缳儿趁着土匪们不注意的时候,强忍着不适离开了三段涯,一路历经奔波苦难才重新回到了镇南王府。
说完这些,萧缳儿仿佛又回到了那地狱般的一夜,身体又忍不住开始发抖,脸色也愈发苍白,没有了一点儿血色,牙齿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流下两行无助的泪水。
她也没有料到,只那噩梦般的一晚,自己竟然就怀上了那该死的土匪的孩子,这让她以后该如何是好。
可这一幕并没有引起镇南王的丝毫爱怜之心,他现在简直是被萧缳儿气到险些吐血,脸色比刚进到萧缳儿房间里的时候更差。
这样的缘由,还指望镇南王能够说什么呢。
说直白一些,这一切不都是萧缳儿自作自受。若不是萧缳儿当初执意要离开镇南王府独自一人去找南泽,害得南泽受伤不说,还自作聪明地甩开那些奉南泽之命护送萧缳儿回京的人马,独自一人走到三段涯去,又如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镇南王的眼中,萧缳儿根本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幅可怜又凄惨的模样,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这一刻他已经对萧缳儿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