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晴的脸色阴沉下来，“回答！”
“好吧。”
Q妥协地往沙发里一靠，说：“我是骗Z的，我能有的办法，只是让S的情绪稳定下来，顺便让那个跟着发疯的Z也冷静下来。”
“H，你要明白，虽然S中的毒跟你的不一样。可是她的这毒可是从小就伴随着她了，现在爆发起来，又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呢？就是连控制，都是存在着很大的难度了。”
Q一副理所应当，又无可奈何的欠揍模样，气得葛晴牙痒痒，挽起衣袖就是想过去暴打一顿。
Q连忙弹起，迅速到沙发后面，出声制止她，“冷静！H！你现在的情况可也不乐观啊，就别动粗了。S的情况我是知道没有办法，现在我如实说出来，也不算欺骗了！”
谭咏顿时紧张了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可以进去陪你吗？”
葛晴沉默了一下，“我问问J。”
但是还没有等她过去问，M就出来说，“这里是不欢迎外人的，H，希望你清楚原则，别做惹J不高兴的事情。”
M的语气还算温和，她这的确是在提醒葛晴。
按J定下来的规矩，这座古堡非黑手党高层人员不能进入，何况谭咏还是五人组的人。
按理来说，葛晴已经退出黑手党，她也没有任何资格再进来。
可是……
M心平气和地说：“你和他回去或者他自己回去，或者在外面等着。这是规矩，不是为难。”
其实M说的也在理，这个规矩她也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越来越依赖谭咏了。
要是他离开得久了一点，心里总会觉得很害怕，空荡荡的少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是现在，S的情况也不好。
“我知道了。”葛晴轻声说。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电话里的谭咏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就先开口说：“不用觉得为难，我在外面等着你就好，多久都可以。”
葛晴心中一暖，感动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嗯。”
然后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晚上，Q带了Z去包扎伤口，手臂上不知道被刺了多少刀，流了多少血，可Z却是毫不在乎。
看着他那个样子，就知道现在S变成这样，他这心里有多么地难受。
打开S的房间，原本凌乱的屋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一切都恢复成原来整整齐齐的模样。
卧室里，S小小的身躯在那儿躺着，没有什么动静。
走近之后，才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葛晴想了想，没有开灯。
感觉到床边陷了下去，是熟悉的淡淡的香味……那是姐姐的味道。
S伸出小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她的手心。
葛晴握住她，“还没有睡吗？”
“姐姐……”S小声地叫她，嗓音带着一丝浑浊的气息，以前那灵动的感觉，已荡然无存。
葛晴心瞬间被揪疼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S下意识地要躲，却被葛晴抱住。
“不要害怕，是姐姐，不要害怕。”葛晴心疼地想哭。
她的S，还那么小，可是一夜之间，却发生了这种巨变。
之前她还笑嘻嘻地说，自己长不大就长不大吧，没有关系，S就是想做一个小孩子。
可是现在，S已经不能是一个小孩子了。
从十三岁的小女孩，一下子变成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即使她曾经的心理年龄要多么大，这种巨变带来的冲击，她又怎么承受得了？
眼泪滑落下来，滴在了S的脖颈，湿湿的，滑滑的。
S抖了一下，也伸手抱住她，“姐姐不哭了，S已经没事了……刚刚是S冲动，是我失心疯了，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吓到你……”
“没事的，S不要怕，不哭了。”葛晴憋回自己的泪水，轻轻地拍打着S的背，一声声柔柔的安抚。
Q说了，现在S的情绪不稳定，很容颜奔溃，最好不要牵动她的大喜或者大悲。
虽然老成这个样子，可是内心比小孩子还要脆弱，需要不断地安慰。
缓了好一阵儿，S才小声地啜泣着，“对不起，姐姐，我不能当你的小花童了……”
现在她老成这个样子，满脸皱纹，连走路都可能需要别人来搀扶，又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姐姐的婚礼上，当漂亮可爱的花童呢？
葛晴的心仿佛被人撕裂出一个大口子，生疼生疼的，但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对她说：“没关系，要是我们的S不当我的花童，姐姐就不办婚礼了。”
S听得眼眶一热，“姐姐，你不可以这么任性的。你一定要穿上婚纱，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我喜欢看姐姐穿上婚纱的样子……”
这是她一直都很向往的一件事。
可是，她也一直都没有机会。
S说：“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别人，羡慕很多很多女孩子，可以穿上婚纱，为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为可以与自己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可是我不够幸运，我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也没有这个资格穿上漂亮的婚纱。”
“以前是我太小了，现在是我太老了。”
“姐姐，你说为什么我的命运，就是要把我最美好的那段年华给剥夺呢？”
S轻轻地问，在黑暗里，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里面的光芒，已经暗淡了。
可是，它曾经那么闪耀过，将像一对饱满诱人的水晶葡萄。
葛晴用力地抱紧她，“没有的，S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最漂亮的，最可爱的。命运没有把你最美好的年华给剥夺掉，S，你活着的每一个时刻，就是你最美好的时光。”
S扬起嘴角，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润，“其实我也没有很难过啦，今天看到姐姐来，我就不难过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S问。
葛晴摇摇头。
S说：“因为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最美丽又高贵的女人，虽然姐姐有的时候经常不听话，做一些叛逆的事情，可是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优雅与高贵，是任何女人的比不上的。”
“S看到，姐姐已经拥有了这么美好的东西，就算我没有，也不遗憾不难过了。”
“上天拿走了我最美好的年华，可是给了姐姐最宝贵最华丽的年华，我觉得很值了。姐姐有就好了，S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所以不管是什么样子，姐姐都会承认她，承认这是她的妹妹……S。
S以为Z是骗她的，因为姐姐很少和她一起玩，都是她自己死皮赖脸的想要去黏着小浣姐姐。
“真的吗？姐姐没有骗我吗？”S抓紧了葛晴身上的衣服。
姐姐真的不会不要她吗？S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葛晴感受着她抽泣的抖动，一直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肯定地说：“姐姐没有骗你，姐姐说的是真的。”
“那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会不要我？”S低声啜泣着，“那为什么他们会不要我……”
葛晴心中一痛，“他们没有不要你，S，没有谁不要你，只是有些人，他们迷路了，所以找不到你，发现不了你的好，他们不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故意的，S，这不是你的错。”
有些人不懂你，不爱你，并不是你的错，S。
S哭得很伤心，在小浣姐姐的怀里，才可以让她这么安心地哭出来。
曾经的无助，孤独与彷徨，终于找到了倾诉和发泄的地方。
曾经在脑海中自己无法解决的疑问，终于可以亲口问出来，尽管她知道，问出来也不会得到答案。
可是现在，此刻，在如此难过的时候，在悲伤决堤到奔溃边缘的时候，可以有这样的一个怀抱，她真的很想放松下来，让委屈都变成眼泪。
小声的抽泣，渐渐地变成了大声地嚎哭。
外面的Z听到，又想冲进来，Q一把拉住他，“你就让S哭一哭吧，现在她的小浣姐姐来了，她才能这么哭出来，不然你还想让她发疯一次不成？”
Z管不了那么多，“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Q厉声阻止，“难得你觉得，你和她的关系还比得上H吗？S对你的依赖，会比对H的依赖还多吗？”
Z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他在S心里的地位，确实还比不上葛晴。
只是这哭声传出来，听得人难受。
Q说：“你就让S发泄一下情绪吧，她憋了这么久，很累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葛晴精心地为她挑选好了要穿的衣服。
S一副老态，虽然不适合再穿粉色的蕾丝裙了，可是S跟葛晴一样，最喜欢穿的就是裙子。
于是葛晴挑了几件旗袍，修身又有韵味。
坐在镜子面前，葛晴细心地为她梳好头发。
“现在我们的S长大了，变得有气质了。”葛晴轻声细语。
可是S还是没有勇气抬头看。
“S，你看一看好不好？”
葛晴试图劝说她，只有她自己能以平常心看待，体内的毒素才不会控制她，折磨她。
这样，或许还有救。
葛晴只能这样去安慰自己，一切都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不要轻易地去放弃。
S低着脑袋，手紧紧地攥着膝盖上的布料，她的手背上的皮肤已经变成皱巴巴的了，不知道脸又是怎样的难看。
葛晴已经替她打扮好，也知道要这样直面自己，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于是葛晴说：“姐姐在外面等你，你准备好了就出来。”
等葛晴走之后，S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但她还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面对镜子里的那个人。
不管怎么说，她以前已经习惯了自己还是孩子，可是现在，她又该怎么习惯自己是个老人呢？
。。葛晴出来之后，Z便走过来问：“S呢？”
葛晴说：“她还在房间里，不过今天的状态还不错，昨晚哭过之后，今天醒来没有闹，送进来的早餐也吃了一点。”
“我去看看她。”Z说。
“Z。”葛晴叫住他。
Z转身，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有些话，葛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可是有些事，已经让她遇到了，又不能躲开。
而且，S还叫她为一声“姐姐”。
葛晴抿了抿唇，心情沉沉的，“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