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回答,司若绫的步伐立显急促。
这时书房的门由里面打开,先是婢女端着食盒出来,后是丞星尾随,把门关上候在门外。
司若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和丞星四目相对,后者顿时一愣,而后立刻上前行礼,“司小姐怎么这么晚过来了,绿珠,你怎么照顾司小姐的,不怕路上出什么意外吗?”
“无妨,我进去看看王爷。”司若绫绕开他迈步,孰料丞星瞬间拦住她,垂头道,“司小姐,王爷已经睡了,您明日再来吧。”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如果睡了怎么会在书房,而是应该在卧室。
司若绫心里担忧没察觉到,只是又绕开他脚步不停,碎碎念,“我不吵他,看完就走,我还奇怪怎么说好五日回来,最后变成了十几日,原来是受伤了,也不说写信告知我一声……”
她在前头走的飞快,说话间已经推开了门,没看见身后丞星的脸色已经变了样,就算他被几十个杀手围着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绿珠察觉到,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立时瞪大了眼睛,低声道,“莫不是……”
丞星看她一眼,点头默认。
“坏了…”绿珠已经不敢跟上去了。
司若绫进门直往书桌前看,以为严明烨在用膳,可入目的却是一个身穿戎服、长发竖起的女子。
她惊愕,连带着脚步一起顿住,这是……谁?
严明烨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若绫,你怎么来了?”
司若绫慢半拍,闻言循声望去,发现严明烨上身赤裸的坐在软塌上,他的身上有伤,绑了一层层的绷带,旁边还有换下来的旧绷带,上面有血迹。
他的脸上带着倦意,也有失措。
正在用膳的那位女子起身,略一拱手,微笑道,“这位就是明烨常常在人前提起司小姐吧,果真美艳动人,秀外慧中。”
司若绫的思绪回笼,想到他刚刚的话开始生气,什么叫她怎么来了?
她不能来?
她恨不得转身就走,可脚步却因这个女子的存在硬生生的定在地上。
虽然不知她是何身份,可就凭她能在严明烨的书房留到现在还用膳,她在严明烨的心里必有一定的分量。
她不能走,不能在此刻落了下风掉了身价。
念及至此,她立刻上前,担心的说,“得知你受了伤,我很担心,根本睡不着,所以来看看。”
严明烨也想起身,被司若绫拦下了,然后故意问道,“这位是?”
拉长了声调,而且眼睛里浮现疑惑之色瞥向那位女子。
“司小姐,在下姓顾,名菀宁。”顾菀宁自报家门,脸上不见半分扭捏,作态飒爽。
几乎是一瞬间,绿珠曾说过的话在脑中浮现。
狠毒、让下属去做诱饵尸骨无存;心机、想得到的会千方百计的算计。
司若绫叹自己傻,绿珠哪是和自己随意提起,明明是在警示自己,她却不曾在意,现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她不知道的这十几天里,严明烨和顾菀宁发生了什么?有了什么交集?
她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浅笑回道,“原来是顾将军,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原来你回京了,顾将军是几时回京的?”这后一句,她是问严明烨的。
严明烨观察入微,知道面前的小女人在压着怒气讲话,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让她爆发。
他用自己的方式哄着说,“我没常去军营,不知道。”随即问顾菀宁,“你是什么时候入京的?”
顾菀宁一顿,双目明眸善昧,“一个月之前啊,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记性这么差,你不是还来军中送过粮草?”
严明烨似是在回想,司若绫脸上变差,只听男人开口道,“嗯,现在公务繁忙,不重要的事我是记的不大清楚。”
本来尴尬的处境因他这句话瞬间变了,司若绫斜他一眼,复又去看顾菀宁,后者却报以一笑,并不在意男人的冷言冷语,而是笑说,“原来你还生我的气,我还以为经此一事你会原谅我,看来还是我做的不够多。”
司若绫眉头一拧,虽然知道这话故意是说给她听的,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既如此我留下来只会让你不自在。”顾菀宁拿起桌上的佩剑,“今日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过几日我来看你。”
一直在外面听墙角的丞星立刻开门,“顾将军,我送你。”
顾菀宁又看了下严明烨,后者脸上没多余的表情,道谢后下逐客令,“此回多谢你了,守了我一路,风餐露宿,却连一顿晚膳都没用上,你方才说爱吃王府的糕点是吗?我记得你以前说太过甜腻,不喜,明日我让厨房做不腻的,让丞星给你送过去。”
“好。”顾菀宁笑道,权当没听出这话外之意。
等她走,司若绫也迈步,严明烨急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司若绫一把甩开,“回去睡觉,真不知道我大半夜过来是为了什么!”
话落,她感觉到男人站了起来,从背后想抱她,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她压抑自己的感觉,躲开。
“若绫……”严明烨跟上来。
“说是巡视,为什么会受伤?”司若绫回头,凶他,“站住,别动。”
“当地县令求助,附近山上有几十个逃兵落草为寇,滋扰百姓,我带了几十精兵去山上围剿,发现这些不是逃兵,是杀手,不过我早有准备,事先就有所怀疑,将人都擒下了。”严明烨作答。
“是因此受伤的吗?”他这个理由情有可原,司若绫暂且原谅他没按约定的时间回来这一点。
严明烨不屑,“不过是几十个杀手,我怎么会因此受伤?”
“那是?”她不解了。
“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处密林,应是有人将一群饥饿的狼放进了密林里,我们受到了袭击,致于我们的行踪,应该是被擒的杀手巡机泄露的。”
司若绫的脸上浮现惊怕之色,“那你身上的伤是狼抓的?”
说着她的小手已经搭在了男人身上,企图揭开绷带查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