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芝从房间冲了出来,一时竟也不知道去往何处,母亲向来不会骗她,可是她实在又不肯相信魏广是那样残暴的登徒浪子,心里的矛盾越积越深,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漫无目的走了没多远,突然,一个低醇沉厚的声音传来,“叶姑娘!”
熟悉的声音让叶凝芝下意识回头,哪像是刻在心里的模样倒映在她明亮的瞳仁内,浮现出点点星光,心底乍然涌现出了欣喜,精心的妆扮终于可以派上了用场,可又想到母亲说的那些话,乍现的欢喜暗淡下去,神情寂寥,声音带了几分沮丧,“魏大人,我正在找你!”
魏广视线笼在她身上,眸光一亮,眉眼间不知觉蕴了笑意,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们找个地方聊!”
叶凝芝见他主动,心里又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欣喜。
这沮丧又欣喜,叶凝芝心中暗忖,不知怎么,自己的情绪就如此反复无常,不受控制了起来。
眼看着魏广拉着她走入一座破庙内。
她松开他的手,神情登时严肃了下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你昨晚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有谁给你长得相似的,或者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会假扮你来陷害你的?”
魏广眉头微拧,眉梢间却盘着笑意,不知为何,每次遇到叶凝芝总能让他无端发笑,他盯着她,“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干什么?”
事关重大,叶凝芝迫不及待,直接说了出来,“你先回答我。昨晚有人见到一个很像你的人非礼一个姑娘,还杀死了她!”
魏广面容舒展,声音轻漫,似一点都不在意,“是吗?”
叶凝芝见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倒是快急出了眼泪,“你快说,你昨晚去了哪里?我要给你澄清,不然一传十十传百,你因色害命的名声就洗不清啦!你不要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你快说啊!”
魏广沉默了几秒,神情有些不自然,“其实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问你?”
还有什么会比证明他的清白更重要?
叶凝芝黛眉蹙起,不解道,“什么?”
魏广愣了愣,湛黑的星眸内骤现柔情,“我可以不可以亲你?”
叶凝芝恍惚了半晌。
他突然说要亲她?
他说得太过直接,这句本该让她欣喜的话,在此刻的情景里显得无比突兀。她又怕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看着魏广,“你说什么?”
她今日才与他重逢,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广温柔的视线落在叶凝芝的身上,语气郑重无比,“我说,我想和你有肌肤之亲。”
叶凝芝涨红了脸,心头剧烈的一震颤,后退了几步,“为什么?”
她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魏广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浪荡的话,变成了这般让她陌生和害怕的模样!
魏广不动声色看着她,目光晦暗如深,似最黑的夜,让人看不透彻,“其实我现在才发现,你已经长大了!”说话间魏广单手撑住墙,身体贴近叶凝芝,声音越发轻佻,“不如做我的女人吧!来,把衣裳除去!”
叶凝芝呼吸急促,身后抵着墙壁,退无可退,生怕魏广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拢着衣襟,目光聚了怵然,“不行,我们还没有成亲,不可以做这种事!”
魏广充耳不闻,目光灼灼,明亮如赤焰,伸手为自己解衣带,后又扯开了叶凝芝的衣带。
叶凝芝大惊失色,脸色霎时惨白,企图唤回他的理智,“魏大人....”
魏广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俯过身子与叶凝芝靠得越来越近。
叶凝芝偏过头,拼命挣扎,呼救声和反抗声被堵在唇齿间,变成了令人羞耻的呻吟声。
纠缠间,两人双双倒地,魏广正想撕开她的衣服进行下一步行动时,突然停下来,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向门口,钉在门框上,厉喝道,“看够了没有。”
一直在门口窥探的黑衣人大吃一惊,落荒而逃。
叶凝芝坐在地上,衣裳发髻凌乱,原本精致的妆容粘了泥土,一张小脸被吓得全然失去了血色,“你到底是谁?你,你不是魏大人!”
他们半年未见,今日才重逢,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认识的魏广才不是这样轻佻的登徒浪子。
而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吃面,他的态度还有些疏离。
怎么突然之间,转变得如此之快?
不!眼前的人一定不是魏广!
昨晚的人也不是魏广!
她认识的魏广值得她半年等待的欣喜。
魏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淡淡笑道,“凝芝姑娘,宫中一别不过半年,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叶凝芝捂紧衣服,酸涩从心底上涌,凝成眼眶的一片水雾蒙蒙,不住摇头,“魏大人不会这么做的,魏大人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勉强任何人。”
她认识的魏广会冒死救她,会鼓励她,又怎么会像这样逼迫她?
魏广被叶凝芝逗笑,这笑意颇有几分沉重,“我都下作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说我是个正人君子?”
魏广兴致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叶凝芝,扮作色相,慢慢靠近她。
叶凝芝缩在墙角,仍不肯相信,挥舞着手臂,“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是装的!你演得再像,也骗不了我!”
魏广作势脱自己的衣服,“还不信?非要我做到最后一步?”
叶凝芝忙捂住眼睛,不敢睁眼看,还不忘劝道,“你别过来!魏大人,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你冷静点!”
叶凝芝手舞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慢慢将手放下。
再睁眼,朦胧的视线内,已经没了魏广的身影。
她整个人恍恍惚惚,脑子里嗡嗡作响,鼻头一酸,那泪水扑簇簇流了下来。
她抱膝缩作一团,带着哭腔,低声喃喃道,“魏大人,我相信你,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苦衷。”
哭了半晌,她胡乱擦开了眼泪,理了理衣服和妆容,飞奔一般回了家。
……
此时,在破庙被魏广吓退的黑衣人已经回报了朗坤破庙内发生的情况。
朗坤听罢,目光深沉,“倒是看不出,这个魏广到底在搞什么鬼?”
杨彪见机会来了,忙上前道,“魏广素来如此,行事怪诞,不知所谓,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肯定——每一次的结局都对大人您很不利!”
朗坤看了一眼杨彪,冷嘲道,“既然知道他心怀不轨,就少给他拿咱们口实的机会!”
杨彪心虚地低了低眸,又趁势道,“大人,的卢妨主!除恶及早啊!”
朗坤面色一变。
杨彪早就看不惯魏广,素来两人也不对盘,见朗坤动了心思,继续道,“的卢马日行千里,有谁不喜欢呢?但是每一次它都会将主人甩下马!魏广这个人就是不详的的卢马啊!”
在面前候着的黑衣人突然想到什么,拱手道,“大人,属下想起来,魏大人非礼的那个姑娘您是见过的,就是上次百戏团表演叠案倒立的那个!”
杨彪眼眸一转,煽风点火道,“那不是大人看上的叶凝芝嘛!我正准备这两天给朗大人把这个小女子抓来呢!怎么让魏广抢了先!”
朗坤面露不悦,恼怒拂了拂衣袖,“扫兴!”说完,就黑着脸起身离开。
背后的杨彪露出得意的笑,双眸射出阴冷的光,宛如一把凌厉的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