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松开手，辛夷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掐痕，易水寒后退几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辛夷，你我成婚十年，这十年来，你不止是我的妻子，已经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当年你就该让我死在都城。”
辛夷心痛的难以呼吸，这是她最爱的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对不起，阿寒，对不起……”
辛夷红着眼眶，除了这一句，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凤轻盈心中也不好受，她从一开始就是细作，这不算是背叛，但确确实实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没法原谅辛夷，也没法下手杀了辛夷。
辛夷忽然朝着凤轻盈跪了下去，“我不敢奢求公主原谅我，对于过往做的那些事，我自己都特别恨自己，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都没用，我早就该死了，是我太贪心，偷偷的活了十年，还嫁给了一直想嫁的人，老天爷对我已经非常仁慈，如今到了我偿还的时候。”
说完辛夷重重磕了一个头。
若是往常，凤轻盈会亲自扶起地上的辛夷，这一次凤轻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神复杂望着辛夷。
杨雪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她把他们都叫过来当然不是只为了说出这些秘密，她更想要的是他们的性命。
辛夷起身之后朝着杨雪走去，袖中藏着一枚发簪，她要用这枚发簪了结了杨雪，如此算是给凤轻盈和易水寒一个交代。
即便要死，她也不能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她走到杨雪身边停了下来，“杨雪，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你没有赢，有件事你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事？”
“你……”辛夷凑近杨雪，忽然举起发簪朝着杨雪的胸口刺了下去，杨雪脸色一变，一旁的李仲眼疾手快踢掉了辛夷手中的发簪。
发簪掉在地上，李仲再一次出腿踢辛夷，凤轻盈揽着杨雪的肩膀，旋身避开了李仲那一脚，随即松开了手。
萧非墨紧接着出手，一脚踹在李仲肚子上，李仲连连后退，嘴角有鲜红的血流出。
“李大哥，你没事吧！”
看到李仲嘴角流血了，杨雪急忙去扶李仲。
李仲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轻盈，我们走。”
萧非墨招呼一声，准备带着他们离开，这一趟他们本就是来找辛夷的，既然找到了人，那也没有必要再留下了。
这里是京城，外面都是萧非墨的人，杨雪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里动手。
“姐姐，她们可以走，你以为你走的了吗？你又凭什么走，你明明是杨家人，却生出异心，到头来两头都不讨好，两头都欠着，你是不是想让你的亲妹妹来替你还这笔债。”
辛夷顿时紧张起来，她父母死于瘟疫，她和年幼的妹妹侥幸活了下来，险些饿死在街头，是杨安救了她和妹妹，她被带进了杨家，后来她妹妹被送到一户普通百姓家抚养，送去的时候她也在，再后来那户人家搬家了，她再也没有见过她妹妹。
算起来已经有十几年了。
凤轻盈和易水寒都没有想到辛夷还有一个妹妹，这件事从没有听她提起过。
“不要动她，这些事和她没有关系，她也不认识我。”
“怎会没有关系，她的命也是杨家给的，辛夷，你好好想想，你是要你妹妹活着还是凤轻盈活着。”
“她们都要活着。”
辛夷几乎没有犹豫。
“就是可怜了你妹妹，前几年她嫁了人，如今有一儿一女，夫妻和睦，这一家人很快就要被你害死了，不知道你妹妹会不会也恨你，辛夷，你这辈子真的失败，谁会念着你的好。”
“你闭嘴。”终于，易水寒吼了一句。
“辛夷，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到了这个时候，易水寒已经稍微冷静了一点。
“辛夷，阿寒说的对，我们先离开这里。”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遂了杨雪的意。
辛夷点了点头，“我听公主的。”
“你可想清楚了。”
杨雪继续威胁。
“我不会再做伤害公主的事情。”
留下这句话辛夷往外走，易水寒随后跟上，他本想动手，但这个院子里面有不少高手，真的动手也占不到便宜，更何况他这会满脑子都是辛夷，只想解决和辛夷之间的事情。
“轻盈，我们走。”
萧非墨一直再观察杨雪和李仲，看到他们没有任何动静也是奇怪，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
杨雪阴沉着一张脸，她就不信辛夷还有脸回去。
易水寒忽然喊道，“不……”
辛夷忽然一头撞在院子的墙上，那墙上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她一心求死，选中要害撞在那块锋利的岩石上，额头被撞出一个血窟窿。
易水寒急忙冲了过去抱住了往后倒的辛夷，隔着稍远的凤轻盈也疾步上前扶住了辛夷，两人一起扶着辛夷坐在地上，辛夷躺在易水寒怀中，额头不断涌出鲜红的血，很快地上就有一大摊血迹。
易水寒和凤轻盈身上都沾了辛夷的血。
见此，杨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凤轻盈跪在地上握住了辛夷的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没有脸回去了，公主，我知道我不可饶恕，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防卫图的事情和王爷没有关系，希望你和王爷还能好好的，都是我的错。”
辛夷整张脸上都是血，看着有些可怖，凤轻盈心中非常难受，一时之间难以用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是医生，自然知道辛夷已经没救了。
“为何要给杨安写那封信，若是没有那封信，也许杨家的人不会知道你的下落。”
“这是我欠公主的，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要还。”
凤轻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望着辛夷，她知道辛夷还有很多话要和易水寒说，她想把剩下的时间给易水寒。
“从前的事情不必再说了，辛夷，我不恨你。”
说完凤轻盈起身，辛夷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除了死，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来抵消自己对月国犯下的罪孽，凤轻盈能够不恨她，她已经可以安心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