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们被吓得后退几步,呆呆地看着,但随即郑美娇再次蹦起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开枪的警察,拉扯了出来,然后对准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其余疯人见状,也冲了上去,团团围住绝望了的警察们。
野蛮的围攻,凶猛的猎杀,绝望的心只能在害怕地不住颤抖。
墙角的杀戮渐渐平息,警察们一个接一个软趴在地,但只一会儿,那些瘫倒在地的警察也如先前的医护人员一样,长出了长长的指甲和尖尖的门牙,然后一齐蹦起。
所有的疯人顿时仰天长啸,而后与那些异变的警察们一起冲出房间,扑向赶来救援的人们……
尖叫声,呼喊声,喝骂声,顿时混杂在一起,疯狂的杀戮真正开始了……
“铛”、“铛”,涌泉寺的钟声一阵又一阵地回荡在下着漂泊大雨的鼓山中。那钟声悠远浑厚,仿佛充满了神般的力量,无视狂风大雨的肆虐,那一瞬间化作最锋利的刀剑,裂风斩雨,每一击都使得天地间的雨柱颤抖了一下,然后清晰地回荡在这天地间的鼓山中。
祥和的钟声里,大雨乖巧地冲刷着山林中的每一株花草树木,它一遍一遍地刷着,像是这山林中的罪恶太多,他想要彻底地洗刷掉它们。
这时,一个灰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了大雨中。这条道是通往涌泉寺的必经之路,看其打扮,估摸是涌泉寺的和尚了。他没有撑伞,步履匆匆地直往前赶,雨水扑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边抹着边在不住地埋怨嘀咕着什么。他只凭着记忆的方向,低头一路乱走乱窜。
“哎哟”,突然他惊叫一声,接着脚下一滑,顺势扑倒在了泥水中。他疼得龇牙咧嘴,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正待爬起时,猛地,他大吃一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接着他又不敢相信似地再次抹了抹脸,揉了揉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草丛,只见那里分明趴着一个人,但那人只有半截身子,他的下半截还埋在土里。
那和尚惊得连忙爬起来,本想转身就跑,但又转念一想,出家人如此便是罪上加罪了。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身找了根木棍,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趴着的那人。他用棍子使劲地捅了捅对方,呼唤道:“施主,施主……”
当他捅到第七下时,趴着的那人的手微微动了动,身子抖了一下。和尚一喜,这回当真救了一个人,我佛可得记得给弟子记上一功啊。当下,他抓住那人的两只胳膊,使劲往外拽。那人似乎感觉有人在拉他,便也下意识地配合着往外动。
和尚边吆喝边努力地拉着。终于,趴着的那人的身子都露了出来。和尚一探那人的气息,心里有了个数,便不再迟疑,转身背起那人飞也似地往涌泉寺奔去。
和尚体力极好,他背着那人冒着雨疾步登上“勇敢者之路”,歇也不歇,便径直穿过“瞭望台”,然后一路狂奔跑进涌泉寺。他直奔大殿后面的小房间,见那里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在打坐,便连忙把那人往旁边的小床一放,着急道:“师父,弟子在山中的小树林碰见此人,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想必遭人陷害。弟子感于师父平常的悉心教诲,见他还有气息,便自作主张背到寺里,师父你看……?”
老和尚点了点头,抬起那人的手仔细地看了看,又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这才皱了皱眉,道:“此人身上有伤,下半截身子被埋许久,暂无知觉,只须用草药擦拭几天便好,但其身上似乎中了怪毒,一时查看不出来。你先将他擦拭干净,为师先去准备药草。”
“是,师父!”小和尚点头答应道。于是,二人分头行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善良的师徒俩悉心照料起这个在半路上捡来的陌生人,为免节外生枝,也未惊动寺里的其他人,也好在此人伤势并不十分严重,没过几天,便已恢复知觉,会开始说话吃饭了。
他自称周平,模糊地记起自己好像咬伤了别人,然后被送到派出所,在派出所里,又咬伤了警察逃了出来,接着又继续咬别人,最后在打斗中被人打昏,之后的事便不清楚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问道:“施主是否与人不和,才咬伤他人?”
周平沉思了半晌,脸色忽然黑了一下,慢慢地布满了条条黑线,他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咬别人。当时我咬别人的时候,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我的脑海里全都是杀戮的念头,这些人全都要跟我过不去,我必须多放点血让他们尝尝苦头。我吸走他们的血,他们就不会再跟我作对了……另外,他们的血对我的诱惑也太大了……”
“啊!”周平突然发起狂来,伸手往前一抓,便要将老和尚摁到。老和尚眼疾手快,大喝一声,手中佛珠一甩,套住周平的脖子,往下一拉。旁边的小和尚也急忙端过一碗药汤,按住周平的嘴,然后把一股脑倒了进去。
周平脸上的黑线渐渐消失,他躺在床上软弱地呻吟着。老和尚摇了摇头,叹道:“施主,你应该是中了一种叫鼠蛊的蛊术。所谓鼠蛊,即先让上千只恶鼠相互残杀吞噬,最后剩下的一只便是这蛊源了,而一旦有人被这只老鼠咬伤或误食了含有其唾液的食物,便会染上蛊毒。施主,你再仔细想想,是否有过此类的接触?”
周平许久才缓过劲来,他睁开眼睛道:“我的钱被一个亲戚骗走了,之后就没钱交房租,房东一直想把我赶出去,我没钱吃饭去偷馒头又被那老板侮辱,我恨他们。但是我与房东的女儿刘小云可以算是一见钟情,认识没多久我们便确立了恋爱关系,只是没告诉她的父母……一次我们在鼓山约会时,突然窜出一只大老鼠,小云不小心被咬伤了,我怕她会感染上鼠疫,就用嘴把毒液吸出来,之后我俩都好好的,身体也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哦,我想起来了,我没钱吃饭时,还吃了一只老鼠,就在我住的房间里。”
“是了!”老和尚又低头诵了声佛号,然后缓缓道:“这祸源便是那只老鼠了,此鼠估计便是那蛊源,你朋友被它咬伤,即是中了鼠蛊,你吸了血也同样中毒,而你吃了老鼠,更使得这鼠蛊作怪了,它会控制你的心智。鼠蛊乃大毒物,中鼠蛊之人,若非有特殊药物则永远无法根除,直至变异成怪物,自撕而死。”
周平一惊,道:“这么说,小云的毒患已开始发作了?”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你朋友中毒的程度比你还要深!”
“大师,那她现在怎么样,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周平挣扎着就要起床。
“中了鼠蛊之人,若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未能有办法根除,那么将会自残而死。施主,你现在是自身难保,况且从你的脉象看来,毒患已经深入骨髓了。”
小和尚在旁边解释道:“师父是说这中鼠蛊之人的下场十分惨烈,自己吃自己的血肉。咱们还是想办法怎么医治才好,有了办法再去找你朋友不迟,不然又会白白浪费时间。”
周平道:“那依大师所言,该如何呢?”
老和尚沉吟半晌,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药还须下药人。若能根除此鼠,鼠蛊控制的意念便会自动消失,中蛊之人便会脱离其控制,然只须将其烧至成粉,然后熬汤服下,真正去除蛊毒,这正所谓以毒攻毒,以恶制恶!”
小和尚道:“师父,那咱现在去抓算了!”
老和尚摇头道:“此鼠剧毒无比,凶猛异常,非你我能敌,一不小心都会搭上性命,更不要说抓了!”
小和尚吐了吐舌头,道:“那可怎么办?”
老和尚道:“鼓岭中有只奇猫,此猫生有三只眼,两眼观人,三眼透穿世间万物。鼠的天敌是猫,让此奇猫克那只毒鼠,该是最好不过了!”
小和尚啧啧称奇,道:“天哪,还有生三只眼的猫!”
周平问道:“猫抓老鼠的确是自然规律,不过,上哪寻这只奇猫呢?”
老和尚道:“你只须引那只毒鼠到鼓岭当中的一座尼姑庵附近,那只猫在嗅出天敌的气味后,自然会跳出来与之一搏。”
周平立即起身道:“事不宜迟,那二位师父,我这就起身,有劳二位的照料,日后再酬谢!”
老和尚道:“施主不必多礼!施主自行出发,我师徒二人再准备些物事,随后也会跟到,请施主放心!”
接着,他又嘱咐了周平几句,指明了路线之后,才挥手道别。
周平记起当初和刘小云是在白云洞附近的茅厕边上被那只毒鼠给咬伤的,想那只毒鼠定是常在那个地方活动。只可惜当时太慌乱又顾及刘小云的伤,没来得及认出其形状,只是看那体形竟跟成年的狗一般大小,不过当时也幸好它没再追赶,不然二人有可能已变成鬼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