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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炎夏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炎炎夏日,南鸢常常晚睡,只因天气太热,太医院拟了一张方子,制成冰饮,说是清热解暑,故每日三碗起步。

皇上在她宫里时常常觉着她比旁人还要怕热些,便吩咐了车肃文给九鸾殿多送些冰。

不知怎么,丹若不会同她说什么,可她还是听说了,宫人们私下都说她得皇上宠爱且十分娇纵。她不太明白这话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若是可以,她宁愿回山上去,那里夏日从来不会同宫里这般,让人难以忍受的炎热。

每日其他宫里的妃嫔都要来请安,她为此很是痛苦,她想多睡一会丹若都不让,只因梳洗打扮很是费时,她有时坐着坐着便又有了困意。这个时候若是水月在可是会急的,她很是在意妆容,她的手巧画出的妆也清爽好看,却不容许那妆容因为她而失手画花。

柳采女平才人依旧如从前一般语出惊人,却又不同从前那样直接,南鸢心里晓得是因为她的身份,说得越矩是要罚的。

经过这些日子,她看得出来孟昭仪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像她这样活泼好动的性子大约她是不喜的,故她从未去孟昭仪的宫里坐坐。

王美人似乎和齐容华很要好,她俩时常一路,平日里来请安也是一道来的。几位更衣平日无事是不会来请安的,丹若说她们还没有这个资格,阶品差距太大,她们都是住在一个小屋子里,只有一个宫女伺候。

这些看来,她是一个人,孟昭仪也是一个人,她与她真是有缘呢。丹若同她却道不要与孟昭仪走太近。这是个什么缘故?丹若并未同她细说,只道别与孟昭仪走得近。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还能干什么呢?这宫里她都逛了个遍,因为这个还挺出名,最后皇上知道后下了道令,美其名曰“随意进出令”当然这个令是她自己起的,皇上只是传了口谕,说她可以随意进出,包括御书房。

她听到御书房三个字浑身抖了一抖,想想当初师父教她读书写字时,她的手心挨了不少戒尺的毒打。她可是不会去御书房的,不过她倒听说宫里在哪里建了一处汤泉池,却不晓得是在哪处建的,便让丹若去打听。

今夜晚膳时分车公公前来,道皇上会来用晚膳,让她准备着。她估摸算着今日让小厨房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既然皇上来了,那也该做些他爱吃的不是。

“丹若,你说我是不是该备些他喜欢吃的菜?”南鸢看着一旁的丹若。

丹若道:“嘿嘿,娘娘对皇上真上心,嗯,是该备些皇上爱吃的菜。”

她点点头,拿了一块点心往嘴里送,丹若却又问:“那娘娘,皇上最爱吃什么菜呢?”

丹若啊丹若,你说的还真是时候,她好像真的没有注意过他爱吃什么,若是让小厨房做了他不爱吃的,会被罚吗?

南鸢回想起在山上她做的菜似乎很合他的胃口,她可是看见她吃了许多呢,车公公也喜欢,那她就自己做些菜吧,刚好,她可以向皇上提提那座汤泉池在何处。

宫门口的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她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那点心屑全然擦了个干净。丹若扶着她的手出去相迎,宫灯里外都燃着,她看的很清楚,今日他似乎疲惫的很,眼中有许多血丝。

他款款走来,她行礼道:“陛下万福。”

他伸出手,她看见将手搭上去,二人携手进了九鸾殿。车肃文同丹若身边说了什么,丹若又寻了机会同南鸢悄悄道:“娘娘,车公公说今日皇上批奏折批了三四个时辰,又与大臣议事,如今累的很。”

她对比了今日自己的行程,突然觉着对面的那个人好累,她今天在宫里闲逛一天,他却这样忙,那还是不问他了,就在一块好好吃饭吧。

菜品一一摆上来,只到后来的几道菜,辰苏见了眉眼一动,声音有些低沉:“这是你做的?”

南鸢点点头,这个不就是她做的嘛,她这许久不做都有些生疏了呢,看来以后也要时常做些,不然这好手艺都无人传承就荒废了很是可惜。

辰苏看她点头后,表情柔和许多,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吃了很多。她也高兴,这里面可是有她做的菜,看见别人吃的开心,她自然颇感欣慰。

“你可以说些话。”

说话?南鸢抬头看着正夹菜的他,今日说话他不会又不接吧,那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也是无趣。

“我今日逛了很多地方,御花园那有个亭子有个...”

她不记得说了多少话,只记得他吃着饭静静听着她说着今日发生什么趣事,偶尔会“嗯”一声,不过这“嗯”从前也是没有的,看来她发现的趣事别人听着也是趣事,颇有眼光。

沐浴后,她回到寝殿时,他已经睡下,她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拉了一床被子睡下,丹若她们又熄了两盏灯。只余床帏让的两盏灯还亮着,她还没有困意,便侧身看着睡熟的他,他的睫毛很长,却如刀剑一般直来直去,不似她的卷翘;他的鼻梁很高,她的没有那么高却小巧好看,他的嘴唇很薄,却透着粉色,很好看,她的...

他睁开眼,下巴上还有一根手指戳着,微微转过去,看到她已熟睡,他轻轻拿起她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又将那被她蹬到一边的被子蹬地更远些。用自己的被子将她盖好,她皱眉又将头往他那边靠了靠,他伸出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正身睡好。

破晓,南鸢觉着脖子有些酸,却摸到了一只结实的臂膀正垫在她耳后,稍微一抬头便能看见辰苏的下巴,他似乎还在睡着。她心道难不成这一夜都是这样睡得?昨夜虽不知是何时睡得,可...

忽的想起来她爱蹬被子一事,看来睡相也是蛮差的,南鸢用手肘撑着抬头,往边上靠了靠,瞧见外面已然蒙蒙亮了,这个时辰他应该是要去早朝了,今日破了例怕是不好。

她凑近想去唤醒他,不巧一双凤目睁开来吓得她一激灵。她撑着笑,道:“皇上该去早朝了。”

辰苏眯眼嘴角微勾,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声音亦有些嘶哑:“嗯,你再睡会吧。”手覆上南鸢的发顶。

辰苏似是没看到她脸上的绯红,起身更衣。南鸢还趴在床上发愣,辰苏换上朝服,宫人在一旁束发。

“等着朕回来用早膳。”

这是他走前说的话,丹若进来侍候她更衣梳发。今日小厨房有什锦口蘑、箸头春、小天酥、还有她最爱的枣泥糕,一桌子上渐渐都摆满了,她刚想拿一块枣泥糕丹若便轻咳一声,道:“娘娘,您的妆容还未画好,咱们再去补补。”

丹若这个坏丫头,这妆化了那么久怎会还未画好,围着一屋子的人才是要紧吧,知道了知道了,要等皇上下了早朝才能吃。南鸢托着腮看着一桌冒着热气的早膳,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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