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皇宫,永康殿
杨清回到京中已经十数日之余,这一日,终于得来旨意,宣他进宫。
杨清整理了一下袍服,便带上不二,出了门。
他在京中所住乃是一处极为僻静的小院,周围也不与其他房屋相连,更别提与那些京中官员们有所往来。
因此,对于此次一个外放节度使居然能受邀参与此次的千寿宴,朝中有不少人私底下议论纷纷。
再者,他们得知杨清此前与傅博年以及魏离之间存在着不小的纠葛,因此,都存了看好戏的心思,等着杨清出丑。
毕竟,这两人,同相爷魏思忠都有着不小的关联。
能当朝为官者,无一不是人精。
他们在还未见到杨清之前,便已经猜测,此人与魏思忠定有些不小的过节。
杨清对于周围所投来的那些善意的或者是不善意的目光,都没有回应,他一心迈着自己的步子。
只是行至一拐角处,他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杨清愕然抬头,发现挡住他去路这人,甚是眼生。
不过,他看了看此人身着官服样式,以及那顶戴花翎,这心中便有了底数。
杨清微微一笑,对着面前这人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户部尚书邱大人。”
来的,正是户部尚书邱齐芳。
杨清同京中官员往来本来就不多,这邱齐芳显然是特意等在这里,只为单独见上杨清一面。
只是他如此刻意,意欲何为,杨清在脑中略一思索之后,便有了答案。
对此,杨清并未明言,只是再度微笑着看向邱齐芳。
“能在此处得见邱大人,倒是一件巧事。”
邱齐芳也对着杨清笑道:“老夫自前头而来,突见一位极为面生之人,左右一想,应便是获皇上特召入京的杨大人了,故而前来相谈一番。”
“杨大人之事迹,如今已在朝中传遍,今日得见杨大人,果然气宇非凡,想来日后必能飞黄腾达,一日千里。”
杨清淡然道:“邱大人过奖了,杨某愧不敢当。”
“哎杨大人,此话差矣!”
邱齐芳极为亲近地伸手拍了拍杨清的肩膀:“如今在这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杨大人为我朝立了下数桩奇功,今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肯定是十拿九稳之事。只不过……”
“邱大人,有何话,不妨直言,杨某当虚心听之。”
看到邱齐芳一副话中有话的模样,杨清便接口道。
“杨大人年轻有为,老夫等自感钦佩不已。只是杨大人,那傅博年与魏离都跟相爷有着不小的关联,老夫是怕……”
“不过,朝中也有很多同僚佩服杨大人之品格,愿意结交。”
邱齐芳未再往下说,但是其话中之意,杨清已经明了。
当下,他再度对着邱齐芳拱了拱手道:“多谢邱大人抬爱,只是杨某并不会在京中久住。”
听到这杨清竟是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自身的提议,邱齐芳心头便暗自生恼。
但此时已近永康殿,邱齐芳便寻了一个由头,同杨清作揖而别,扬长而去。
邱齐芳为何而来,他虽未明言,但是杨清心头却如明镜一般。
如今看到他因生恼而去,倒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跟在那些陆续到达的官员身后,慢慢地跨进了永康殿中。
这大殿之中,如今已经摆好了很多的席位,有些相熟的官员都已经三三两两地挑好了地方坐下来相互寒喧。
而杨清张望了几眼过后,便选中了一个离殿门口极近却又不是很出挑的位置坐了下来。
只是杨清想要低调,有人却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他刚一坐下,一抬头,便看到了魏思忠迈步而来。
而魏思忠,显然也看到了杨清。
魏思忠看到杨清后,便调转了前进的方向,往杨清所在的方向而来。
原本,那些与杨清坐得相近的官员们并未认出此人为何许人也,直到魏思忠一开口,称呼“杨节度使”时,这才反应过来。
这两人,明显是不太对头哇。
“参见相爷。”
对着魏思忠的主动上前打招呼,杨清不退不避,从容而对。
“杨大人不愧乃我朝栋梁,老夫佩服之至。”
魏思忠的眼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不过年轻气盛,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大好事。”
“多谢相爷赐教,下官铭记于心。”
魏思忠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使听得外面高声唱诺:“皇上驾到!”
随后,杨清便看到前方有一抹明黄之色落入眼中,他立马垂首,跪于地上,同其他官员一道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景辉疾步而来,在进入大殿之时,那眼神便往魏思忠和杨清身上转了两转之后,便往那大殿中间最高的那个位置而去。
待他入座以后,这才开口道:“众爱卿平身!”
殿内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入座。
而楚景辉似有意无意地看向魏思忠:“魏相与杨爱卿这是在相议些什么,如此投入?不妨说出来让朕也来参详一番?”
魏思忠同杨清两人同时慢步来到殿前,垂首而立。
还是魏思忠先开了口道:“启禀皇上,老臣不过是感念杨节度使如此年轻又功勋卓著,因此这才上前攀谈几句耳。”
“杨爱卿,你呢?”
楚景辉将目光转向了杨清。
“微臣久仰魏相之名,今日终得见,一时兴起,竟是误了皇上的宴席,还请皇上恕罪!”
“好了,你们两个一乃我朝老臣,一乃我明日栋梁,该平和相处才是。”
“谨遵皇上教诲。”
杨清与魏思忠异口同声道。
“好了,各自回座罢!”
楚景辉扬了扬手,便示意两人入座。
其他在座各位大臣们,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明争暗斗之好戏可看,却只看到了魏思忠与杨清二人把酒言欢,心头不免失望。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没有想到,数日后,杨清却因欺君之罪被唤入了宫中!
一时间,众人猜测莫名。
而杨清接过旨意之时,心头便闪过一丝了然。
这些时日来一直莫名难安之意,原来竟是应验在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