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他们被困暗室之中。
进入这客栈之前,杨清他们便已经想好了可能会应对之事,故而此时落入暗室之中,也还算心神平稳。
只是他们才刚刚站稳,便听得裴不羁一道闷哼。
不二与江之洲转头看去,便看到他靠在墙角一侧,正在不断地冒着冷汗。
“裴大侠可是身有不适?”杨清亦是上前,一脸担忧。
他们几人下来此处,暂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裴不羁如此反应,可是在途中受了伤?
裴不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待脸色微有好转,他才抬头看向杨清。
“公子,方才下落之时,暗中有好几道暗器偷袭,只因这通道狭窄,避让不及,已有两处中招。”
裴不羁说得轻松,其实杨清他们心下了然。
裴不羁并非不能避让,而是他们这些人都在近处。
他若避让了,那么被伤到的就是别人。
以裴不羁的心思,他是断然不会看着别人代他受过的。
只是以裴不羁的身手,等闲暗器自然是不能伤到他分毫。
如今却是被伤了两处……
杨清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
裴不羁的身体状况,堪忧。
裴不羁见众人都是一脸关切地看着他,他却是咧嘴一笑:“不过是两枚再寻常不过的银针,只是这针落之处不太妥当。”
“还要烦请兄弟帮哥哥一把。”
江之洲在几人当中,是除杨清外心思最为沉稳之人。
听得裴不羁如此一说,他当下便走到裴不羁身边,查看他背后的伤势。
如裴不羁所言,他的肩头和左后腰处,各有两处针眼,正在泛着黑气。
江之洲的眼色一凛,抬手往裴不羁身上一拍,便将那两枚已然没入裴不羁体内的银针给倒逼了出来。
深深地扎进他们身后的墙壁之中。
随着这两枚毒针被取出,裴不羁的嘴里再度闷哼一声,嘴巴一张,便是吐出一口黑血。
看着落在地上的那口黑血,杨清与不二他们的脸色更差了。
这银针之毒,当真是霸道无比。
只数息功夫,这毒便已经是侵入了人之心脉。
裴不羁的脸色也有刹那间的苍白,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便慢慢地恢复了些许。
江之洲已经将他背部和腰处伤口上残留之毒又逼了出来,再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丸,这才让裴不羁缓过神来。
看到裴不羁暂时是脱离了危险境地,杨清上前一步,将手轻轻地扣在他的手腕之上。
良久,他才放开了裴不羁的手腕,脸色却是不好看。
“裴大侠,若非此次受伤,你还将此事瞒于我等到几时?”
裴不羁体内的真气运转极为混乱,这是旧伤未愈,却是外力强行压制的结果。
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以来,裴不羁一直是拖着重伤之躯,随着他们东奔西走。
而他,却是将这些情况瞒得死死的。
裴不羁咧了咧嘴:“公子勿恼,不过是一些小伤,江湖儿女,谁家身上不带点陈货?”
“不碍事,真不碍事。”
杨清瞪了他一眼:“不碍事?倘若当真如此,那不过是几枚小小的银针,以你之身手,为何会躲不过?”
不过是一个借口。
看着裴不羁还是一脸的无事状,杨清只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
说来,眼下这样的境遇,还是他带来的。
若非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着死地而行,他这些身边人,又岂会如此隐忍?
“不二,将身上所有调理内息的药丸拿出来,看着哪些合适的便给裴大侠服下。”
眼下,他们还在别人算计之中,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
裴不羁的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默默地接过不二递过来的药丸,然后服下,运功调息。
半柱香过后,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对着杨清微微扯了扯嘴角:“让公子担心了。”
说着,他便缓缓起身。
只是他刚刚站起之时,这身体便晃了晃。
不二与江之洲很是担忧地看着他,裴不羁的身体一晃之后,便站稳了。
“这人年纪大了,腿脚就有所不便。不过是在地上久坐片刻,就有些受不住。”
裴不羁暂时无事,杨清一颗提着的心便微微放下。
几人这才凝神,打量起周围动静来。
不得不说,那人将他们打落在这暗室之中后就给他们留了很多时间来处理裴不羁所受之危。
就好像把他们打落在这暗室中,不过是让他们移步到了另一间客室。
只是杨清他们这一回神,心下就已然明了,那男子之用心。
在这暗室三面墙上,竟是挂了好几幅杨清此前所见过的画像。
各种英姿,各种栩栩如生。
就好似在这房内,一个人,站在不同之处,一直盯着他们看一般。
不二与江之洲也盯着那些画像良久,这才开了口。
“这画像,便是当初你在废墟与村中祭庙所见之物?”
那两回,除杨清外,他们都无缘得见。
就连之前那男子取来画像与杨清一观之时,不知为何,他们也是看得十分模糊,不得要领。
自然是不知这画像上之人物,是如此的风神玉秀,风姿卓然。
都说这女子若生了闭月羞花之貌,那定然会成为天下祸水,引来动荡一片。
可若是男子都长得令男女都为之心神动摇,岂是天下大乱可形容?
好在不二与江之洲他们只是看了那画像一眼,便别过了脸。
此前没曾看到画像之时,对它很有一番探究之意,如今已然见了,却是只剩深思在心头。
此处,为何会出现如此之多的画像?
又为何让他们看到?
“圣帝风姿,世人得见乃是极大的恩泽。”
那人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暗室之中。
但他们却看不到他的人影。
可见,这暗室这中,有暗道可传音。
“而你们,勉强可为圣帝麾下奴仆。”
听得此言,杨清与众人的嘴角皆是显现一抹讥讽的笑意。
成为圣帝奴仆?
这是要他们反了外头的天下不成?
“我等不过是一介凡人,阁下怕是高看了。”杨清抿唇道。
“倘若当真是凡人,你们又何来的命来到此处?”
那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怕是早就在与我等初遇之时,便无命可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