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汲汲营营
“原本对于此二人,我并未多加关注,不过有段时日,在这桐城内外就流传着一个说法。”北辰对杨清道。
“什么说法?”杨清问道。
“说是那萧山东很快就会升任左御使郎,而这一职位离那中枢御使只差一步之遥。”北辰道。
“虽说当初属下听闻此传言时,也甚是不然,因为这左御使郎原本按道理来讲,就算是要换人来当,那谭文杰的资格也比萧山东要大一些。”
“兵部侍郎就算是要往上走,他也应该是当那兵部尚书,为何会跳过这一步而去坐那左御使郎之位?”
杨清道:“如此看来,那北凉陛下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此二人反目。”
北辰听着杨清的分析道:“谁又说不是?如此明显的挑衅之举,依着段鸿卓先前的那个性子,定然不会让其发生。”
“但此次不知为何,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件事情,虽然现在尚未有最后定论,但是皇城内没有挡住这流言,便只能说明,此事,十有八九是真。”
“况且,这二人身为同乡,却并无多少同乡情谊。不知段鸿卓将他们二人一同收为麾下,原因为何。”
都道是众人齐心,其力断金。可段鸿卓却是安排了此二人在同一处,不知他心里究竟有何打算。
“这里头的个中缘由,想来只有那位摄政王心里知晓。”
杨清却是想到一个人,他看向北辰道:“你可曾听说过‘丽娘’这个名字?”
“丽娘?属下不曾听闻。”北辰想了想,很快便对着杨清摇了摇头。
“此人是谁?可是与先前那二人有干系?属下这就去查探。”北辰又接着道。
杨清摆摆手:“不必,关于此人,已另派人核查。”
“既然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倒是让我们有了些往里打探的机会。”
“按如今这情势,很显然在段鸿卓跟前,更为重要的便是那位兵部侍郎。”北辰道。
“不一定,段鸿卓为人阴险,沉着冷静,喜怒尤为不显。”
杨清道:“这也是为何北凉人称这位摄政王为‘段阎王’的原因。但是,他偏偏在谭萧二人身上破了例。”
“你不觉得此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不寻常之意味么?”
“不寻常?的确是有些那么不寻常,莫不是在段鸿卓心头,对于此二人之境遇如何,并未在意?”北辰有些想不明白。
“也许是为了遮掩某些不可坦告于人前的目的罢。”杨清道。
“主子是说,那个丽娘?”北辰突然想到方才杨清所提到的那个名字。
“不过是个猜想,是与不是尚未可知。”
北辰心里明白,定然是这个“丽娘”实有过人之处,才会使得自家的主子如此在意。
“你在这桐城多年,可知与那谭文杰交好之人有谁?”
北辰开着那一品居,往来者皆为附庸风雅之士,再者说来,一品居内规矩甚严,绝无窥探、多嘴之陋习,故而很多朝中要员,若是会友,会选在这一品居。
此事,在桐城可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杨清才会有此一问。
“谭文杰与萧山东,此二人寻常之时与谁交往过密,属下来时已查阅过往来客记录,倒是发现了一个极为有意思之事。”北辰的脸上闪现出一抹笑意。
“哦?有意思之事?”杨清接言道。
“其实那谭文杰来一品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每次来,都会选择在那二楼的寒梅轩。”
“寒梅轩?这谭文杰喜梅?”杨清道。
北辰却是摇摇头道:“先前属下也是这般以为,倒是命人送了几次梅香进去,却意外得知,谭文杰对那梅香一无所知,而且还数次拿错那个装梅香的盒子。”
“但是他每次来却是照点不误。”
“既然如此,他点这梅香,并不是为他,而是为与他对坐之人。”杨清道。
北辰道:“不错,但是,他每次所邀请那人,来历不明。”
“来历不明,是何意?”
听着北辰的回答,杨清道:“是查不到此人来历,还是你们并不认识此人?”
“是因为这位所邀请之客人,即便是在雅间之中,也未曾摘下其面上所戴之帷帽。”
“而且,这两人相处时间极短,一道梅香燃尽,那人便不见踪影。”
北辰手下自然有精于寻踪之人,但是每每跟出百米后,便会彻底失其踪影,再无可循之踪迹。
“此人警惕心极高,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察觉,属下便不敢命人彻查。”北辰解释道。
“你们不查自有道理,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死咬不放,反受其害。至少如今,你们尚未打草惊蛇。”
说到此处,杨清的话锋一转:“你方才所言极为有意思之事,所谓何事?”
“就是那谭文杰来过之后,那萧山东过几日也必来。而且他所常选之处,为寒梅轩相对之处。”
北辰道:“不过,与谭文杰所请之人甚是神秘难测不同,萧山东所会面之人,却是太过寻常。皆为朝中同僚。”
“不过,每次这两人一前一后来了一品居之后,数日后的朝堂之上便会传来此二人之间又因为某事而在圣驾之前各抒己见、争论不下的传言。”
“而且桐城人皆在传,谭文杰此人甚好猎艳,纳了好几房的小妾,其中有一人此前还是与那萧山东感情非浅。”
“不过萧山东亦不是可欺之人,在谭文杰抢他小妾之后,他便拉拢了两个原本与谭文杰相好之吏。”
“总之,能让人想到之各种对阵之法子,看戏之人,都能在此二人身上所看到。”
“他们二人,汲汲营营,为将对方比下去,正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杨清原本还是微笑倾听,到后来,这笑容却不知在何时,已然消失,而眉头却是紧紧地锁了起来。
“依我之见,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人相争如此明显,那段鸿卓不会不知。”
“可他为何对此,却是不闻不问?”
“或者可说,这里头除我们所的这些以外,还有其他缘由。”杨清道。
“你再去查查有关这两人入仕之前所发生过何事,速速来报。”
杨清自觉先前他好像是漏了些什么,但就是不知。
“看来,我们是错失了什么,不知眼下补救还来不来得及。”杨清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