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图索侍卫,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听着不二的通报声,杨清在江之洲的帮助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面露微笑地看向那个匆匆而入的身影。
“杨大人,见笑了,我此次所为何来,大人心中想必早有定数,又为何多此一问。”
杨清不答,只是拿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把椅子:“索侍卫,请坐罢!”
索图大大咧咧地往那椅子上一坐,当下看向杨清道:“杨大人,同侍一主,还请杨大人莫要往心里去……”
“索侍卫过虑了,杨某并未作此想法。皇上本就是一位明君,如何正确处理每一件事,他心里自有长短……”
“但是对于此事,在下看来皇上他处理有失公允,若非杨大人殚精竭虑,对于魏思忠此人的狼子野心,又有谁人可知?”
“若是真让魏贼得了好处,于我西楚,又将蒙受多少损失?”
索图越说心里便越是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较之前响亮了不少。
杨清连忙摆手,示意索图打住话头:“索侍卫,你的好意,杨某心领了,但是对于魏思忠一事,皇上他已有定论,其结果并不能为你我所能左右。小心,祸从口出。”
听到杨清此言,索图顾觉失言,后背立刻传来阵阵寒意。
他对着杨清歉然一笑:“多谢杨大人提醒,是在下鲁莽了。”
省了省神之后,索图接着道:“依杨大人之聪慧,定然也已猜到了在下此番前来之用意罢?”
杨清道:“这是自然。”
“那杨大人,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想法不成?”
杨清摇头道:“索侍卫方才也提及了,你我同侍一主,既然都是一家人,又为何说两家话?”
“杨某虽执代帅令,但若论领兵打仗,又怎能与索侍卫相提并论?”
杨清的此番肺腑之言,倒使得索图感觉到脸上一热:“杨大人何故如此自谦?想当初你与陈林老将军在燕关杀退北凉大将一役,得来京城多少人的津津乐道?”
“都是过去之事了,不足挂齿。”
听到索图提及陈林老将军,杨清的心头便涌起一阵难过。
那时若不是除去魏离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陈林老将军又何苦使出如此一招“苦肉计”?
不过,杨清心里也清楚,当时若不是他与陈林一道商定这计策,怕是燕关之势早就变得不可控,而魏思忠的那个计划,怕也是早就得了逞。
“陈将军,你且放心,此去燕关,我定然会替你守住那燕关,守住咱西楚之要塞,以慰藉你泉下英灵!”
“皇上此次虽命我与你并立处置燕关事宜,不过请杨大人放心,凡是涉及燕关之一切事宜,在下皆听从杨大人吩咐,如有违背,当如此刀!”
索图说完,就从自己的袖口处取出一把匕首,两手一用力,那刀便从中间断成两截,掉于地上。
杨清连忙道:“索侍卫这又是为何?你我之间无须如此。”
索图将那两把断刃自地上捡拾而起,小心地收好,后抬头对着杨清道:“杨大人,你们打算何时动身?我随你们一道前往。”
杨清与江之洲对视了一眼,道:“杨某在这京城之中已无故人,了无牵挂来,孑然一身而去,明日便可起程,就不知索侍卫,方不方便?”
索图道:“在下虽在京城任职多年,但尚未成家,原有一老母,已于三年前故去,亦无可操心之处。杨大人若不嫌弃,明日便可带在下一道启程。”
“好,既然如此,那明日卯时你我便在那城门口汇合一道出发如何?”
“好,一言为定!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
索图说完,快步离去。
杨清与江之洲并肩而坐,双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此人,倒是多年一腔热血不改。”
良久,杨清才轻轻地吐了一句。
江之洲道:“就如你一般,有此志士在,西楚之幸也。”
听着江之洲的话,杨清突地又笑了:“若非有你从旁相助,再有识之士如我,也当如无首之蝇,单凭一腔孤勇,又何以担此大任?”
“行了,别忙着在此溜须拍马!你现在立刻躺下,这身体还未好全,你且躺着。待到用膳之时再起来不迟。”
杨清道:“被你如是说,倒是令人以为我乃纸糊一只,风吹即倒……”
“想想你先前之境况,与纸糊一般无二!”
江之洲将杨清身上的被子细细地盖好,不透半丝凉风入内,方才罢手。
他随后起身,便往门外而去:“我去看看不二那头准备得如何了,此去不知何时得归,当不可有半点疏漏。”
看着江之洲离去后,杨清方才缓缓地闭了闭眼睛。
片刻之后,他又倏地睁开,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他对着那空无一人处自言自语道:“小洲,愿上天眷顾,你我能大志得展……”
……
翌日
杨清一早便已经醒来,在院中转悠了一圈,将这座小小的京中宅邸内景尽收眼底之后,这才对着不二道:“走罢!”
不二闻言,也对着这宅邸打量了一番后,这才跟在杨清身后,出了大门,上了马车。
而江之洲已经不见踪影,但是杨清心里明白,他此刻定是与那暗盟成员一道隐在了暗处,随他一道出发。
出了京城北城门后,杨清便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人一马立于道旁。
是那索图无疑。
令杨清意外的是,在他身侧,竟还停着一顶小小的黑顶木轿,就不知是何人在此轿中相候了。
不二坐在马车的横梁之上,赶着马车停在了小轿之前。
杨清伸出一手撩起那帘子时,便看到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自那轿帘后面探了出来。
“杨大人,此去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还请杨大人多多保重。”
“张公公这特来相送之情谊,杨某定然铭记于心。”杨清对着张公公行了一礼。
张公公道:“杨大人,请吧!”
杨清便将眼前那布帘子重新放下,将里外的视线再度相隔于两端。
车轮子又缓缓地滚动起来,到后来,这滚动的速度便越来越快,杨清心里清楚,他这是与京城越离越远了。
“少爷,前头又出现不少来历不明之人。”
杨清正闭目养神,突听得不二在外头道。
“不明来历?此处尚在皇城所管辖范围内,又何来不明之说?”
杨清睁开了眼睛,道:“无妨,上前一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