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已经很久没听到别人叫他名字了,忽然听到明显有些激动:“是圣女,真的是圣女。”说道此,眼中已是波光粼粼:“圣女这些年是去了哪里?我们都以为……都以为当年。”
绮烟轻笑:“好了好了,我如今回来了不是吗。”随即绮烟看向身后的灵淼:“你是灵淼?”
灵淼怔了怔,而后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我姐姐?”绮烟亦是点了点头。
灵淼眉头微皱,随后想是觉得这个表情不对,笑了笑:“即是如此,我们家人难得重聚,今夜姐姐就去我那里住吧。”
族长白灼怔了怔,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灵淼一阵眼风看了回去。
绮烟摇了摇头:“不了。”灵淼不解:“那姐姐是要……住在司主的院子里?”
绮烟莞尔,淡笑道:“当然不是,我还是住我之前的院子,只是要麻烦白灼帮我收拾一下。”
白灼闻言,轻叹一声:“怎会劳烦,我这就去准备。”话罢,抬袖边擦了擦老泪纵横的脸,边往外张罗去了。
灵淼看了看绮烟,又望向一旁坐着的浅释,问道:“前些天司主说考虑的事,可考虑的如何了。”被灵淼突然问及,浅释先是没什么反应,似是没明白所说何事。
灵淼见此,娇羞道::“司主忘了吗?不日前我曾托族长前来与您提亲的。”
被灵淼这一提醒,浅释似是想了起来,淡淡道:“你很急吗?”
一旁几人听了皆是一愣,纷纷憋着笑,殊华险些将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灵淼被浅释这么一问,面上一红,娇羞不在只剩尴尬,随便说了两句便夺路而逃。
守在门外的雪衣见灵淼出来,赶忙上前,见灵淼脸色不对,幽幽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在里面发什么了什么事吗?”
闻言,灵淼冷眸瞟了雪衣一眼,而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没什么,反正之后他们是要还回来的。”话罢,又问道:“族长那老头去哪里了?”
雪衣弓着身子,样子十分谦逊:“方才见他去南边的圣女苑了,公主可要过去。”灵淼默了默:“走,去看看,我有事要问他。”
看着离开的灵淼,莫彧戳了戳一旁的殊华,低声道:“这就是那求亲的公主,就这摸样这气质一抓一大把,我们司主万不会看上她。”
殊华推了推莫彧的手,皱眉向莫彧使着颜色。莫彧回神尴尬的看向一旁的绮烟,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她挺好。”
绮烟却是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少时,绮烟无事便要告辞离开。殊华见状,赶忙跟了出去,将绮烟拉到一旁,嘱咐一番:“绮烟,这番话我想了许久,但还是要跟你提个醒。你离开雪域多年,当年的人已经不复当年了,待人多个心眼。”
绮烟偏头默了默,不解道:“你是想说谁?”殊华摇头:“我不是特指是谁,只是给你提个醒,有些人不似外表那么简单。”
见殊华不愿说明,绮烟也不强求,点头算是知晓,与殊华告了别便离开了。
目送灵淼离开后,殊华原本想要转身回屋,却忽见身后的莫彧,惊呼道:“哎呦我去,你站这儿干嘛?吓死我了。”话罢,还不停的抚着心口,可见当真吓的不轻。
莫彧凝眸看着殊华,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殊华也不知方才的话莫彧听去多少,心中有些忐忑,想着等会儿莫彧问起得说个什么托词。
莫彧见殊华眼神似有闪躲,皱眉道:“我听说你受过一次重伤,啊,不对受过两次。一次是刚进雪域,至于具体原因我倒是不知晓。第二次嘛,听说是陪着那个公主去历练,结果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眼睛都红了。”话罢,莫彧顿了顿:“只有入魔的人才会身怀绯瞳,那我就好奇了,你一个一向以吃喝玩儿乐为己任的人,是有什么事,竟让你入了魔?”
殊华自知此事必定瞒不了莫彧太久,只得以对付浅释那招对付他。殊华仰头,一副头疼的样子看向莫彧:“中间这段我意识已经模糊了,根本就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莫彧皱眉,转身看了眼屋内,拉着殊华就往门外走。殊华不解,问道:“干嘛?你要带我去哪?”
莫彧冷声道:“我要和你好好聊聊。”殊华面上一紧:“聊什么?”
莫彧停步,看向殊华:“我与你算是老相识,将你从小看到大,你心里有个什么事,我还不知晓吗。”话罢,将殊华带到不远处的凉亭。
自莫彧将殊华带出来已是有些时候,亭中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开口。
“这段时间,你到底发生过什么?”莫彧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殊华显得不甚在意,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道:“真的没发生什么,若说有什么奇怪的话,我就是想不通,为何我过云镜的时候,会被抓下去。”
莫彧皱眉:“你来雪域第一次受伤就是因为这个?”殊华点点头,见状,莫彧不解了:“不是说只要没有邪念就没问题的吗,你这是什么情况?司主可有说什么?”
殊华理了理微乱的耳发,看着亭外摇曳的树枝,道:“神尊什么都没说。”
莫彧低头想了想,觉得即是浅释没说,想必没有什么大问题,便也就此揭过。而后又道:“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了吧。”
殊华见先前说的并没有瞒过莫彧,转念一想,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我是真想不起来了,你就是问我千儿八百遍,我也记不起来呀。”
“殊华,你的性格我是很了解的,万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所谓成魔,你首先得有个恶念,这恶念不是去强要仙药,去北海吃几笼屉虾蟹就能有的。”对于殊华的隐瞒,莫彧隐隐有些动气。
莫彧走到殊华身边,抚了抚殊华的头:“殊华,我知道你其实很聪明,既然你聪明,就应该知道若是你真的入了魔,最后走的会是条什么路。我只是想让你说出来,一个人一筹莫展,不如多个人帮你分担。”
若是平时,殊华自是早就躲开,可眼下她不想躲。
殊华的第一个朋友便是莫彧,那时她还是个刚化身不久的小妖。万年乏味的枯等中时常有莫彧的身影陪伴,有一度,殊华曾怀疑自己对莫彧产生了情愫,可后来经过时间的洗礼殊华才惊觉,那样的心境不是浅显的****,而是更深层的守护,是亲人。
殊华曾起誓只要莫彧问,她都不做隐瞒,这是承诺。可今天她瞒了他两次。
殊华将头抵在莫彧腰际,抬手抓着莫彧的衣衫,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莫彧依旧抬手轻抚着殊华的头,道:“与我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远处院门前的身影,傲然屹立在风中,微风卷起几丝发尾,在风中打着卷儿,仿若飘落的白雪。浅释看了眼亭中的两人,转身回到院中。行走间,浅释顺手捏了个复杂的诀往地上一抛,瞬间整个院子的地面变作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少时,浅释落座,湖面也恢复了平静,显现出许久不见的闲月。
此时的闲月正在一处塘边钓鱼,见浅释遁传自己,倒是显得有些新奇:“这是怎么了?找我有事?”
浅释仰靠在椅上,言语间透了抹冰冷:“你不是说放着不管,幽冥自会向我诉衷情吗?可如今她似乎与莫彧走的很近。”
闲月一听,手中的鱼竿颤了颤,无语道:“浅释,你莫不是在吃醋?”浅释闻言,给闲月丢出一个冷冷的目光。
闲月抬手掩了掩唇,勉强把即将脱口的笑声憋了回去:“你放心,她除了你谁都不会喜欢。莫彧不过是她的朋友,自殊华去了冥界便和莫彧一直很好。你看这十几万年两人可有什么?”浅释没有回答。
闲月见状,继续道:“什么都没有,若是有什么的话,也不用等这么久了,殊华及笄已经快十万年了,你且放心等着就对了。”
浅释想了想,闲月说的也不无道理,淡淡道:“你说我要不要将莫彧调职。”
闲月笑叹:“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若是将莫彧调远了引得老九记恨,我可不帮忙。”浅释难得的噎了噎,不再说话。半晌幽幽道:“雪族圣女我已经带出来了,之后的事就看你的了。”
闲月闻言,面上的笑意收了大半,沉声道:“她还好吗?”
浅释凝神片刻,道:“好胳膊好腿的,挺好的。”闲月抖着嘴角,无奈一笑,要说谁最能破坏气氛,首当其冲应是浅释。
殊华和莫彧回来时,浅释依旧在院中坐着,见殊华二人回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殊华的眼色似有些红。
殊华生怕浅释看出些什么,自顾自的回了屋,浅释也没有多加阻止,而是看了眼一旁的莫彧。
小黑刚醒,正从浅释屋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浅释见了,吩咐莫彧帮它顺毛。
小黑见莫彧亮出梳子,屁颠屁颠的便跑了过去,卧在莫彧跟前。但小黑发觉今天的莫彧梳的很将就,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望向椅上的浅释。
对于莫彧的小动作,浅释自是早有察觉,手指隐隐动了两下,出声问道:“方才见你们在亭中似是在说些什么。”
莫彧怔了怔,道:“并未说什么,只是些家常理短的罢了。”
浅释看了莫彧一眼,莫彧有些心虚,眼神闪了两闪:“胆子不小,与我在一起久了,竟还会隐瞒诓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