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中兰若阁旁的宜兰轩走水着火,此时火势冲天,浓烟滚滚,弥漫的满园都是。
而正当全府上下的人都忙着扑火之时,东方湛一身黑衣,小心翼翼地摸到书房的窗户旁边,见无人在,便探头往里面看了看,确定无人后,便推开窗迅速地翻了进去。
国师的书房自然恢宏气派,堪比皇宫之中的御书房。殿内一排排的书架放置着琳琅满目的书籍,还有几个多宝格,个个放置的都是稀有的珍宝,而挂在四周墙上的字画更是无价,随便一件都是流传千古的真品宝鉴。
东方湛一边猜测身居国师高位到底吞了多少油水,一边四处摸索查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摸到一件镂空雕花瓷瓶时,窗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对方脚步虚浮却有规律,应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人。
东方湛在那人推门而入的声音之际分了神,抚在那瓷器瓶上的手滑了一下,只听细微的“咔嚓”一声,一扇暗门开在这个博古架之后。
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男子猛然推开书房的门,而屋内一眼往去并没有人。
男子反手将书房门关上,脚步在有意提气下几乎没有声响,缓缓的一寸一寸搜寻着可疑的痕迹。
男子面容的毫不起眼,放在人群中完全会被人忽略掉,而就是这样的人则更容易隐藏在暗处,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白洛烟赶到宜兰轩时,下人们都正在来回跑着打水救火,火也被灭了一半。
白洛烟心中念及女人,伸手拉住一个人问道“里面的人救了吗?!”
被拉住的下人也一脸茫然不知,“我们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闻言白洛烟心都凉了半截,松开下人的衣袖,直愣愣的就想冲进去。
“白姑娘!”一直跟着白洛烟的侍女连忙上前扯住她,劝慰道“火还没灭完,白姑娘不要做傻事啊!”
正在此时,只见管家拖着步子跑来,气喘吁吁地伸手擦了把汗,对白洛烟道。
“白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白洛烟疑惑的看着他。等到管家好容易喘匀了气息,才咽了口水道。
“那位没在宜兰轩里,只是受了惊吓,不知怎么跑进了屋子旁边的下人房里,锁了门,说什么也不让人碰,姑娘快跟我一同去看看吧。”
白洛烟知道女人还活着,心底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就来。”
正说着,却瞧见国师只穿了中衣便被侍女扶着疾步走来,正好将两人堵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走水呢?”
威严十分的声音一出,在场的下人都不自觉的抖了抖。
还是管家顶着压力上前道:“许是天干物燥的,这间院子一直是老材料,年前府里翻新的时候因为此院人气儿少,您说节俭些,这便一直搁着了……”
这么一说,国师似乎也想起这是自己应下的事,面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那里面的人如何了?”
“这院子就一个人在住,几个下人守着,见火起来时就已经跑了出来,无人受伤。”
“那便好。”国师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一旁的白洛烟。
“老宅失火,让白姑娘受惊了。”
白洛烟连忙摇头,“无碍,无人受伤便好。”
管家没有向国师提及女人的事,只踌躇道“屋……屋里那位……”
国师一听这话,瞪了他一眼“支支吾吾的,有话快说!”
“是。”管家道“屋里那位不知去向,没人见到她……”
国师闻言一愣,惊怒道“什么?那还不快去找!”
管家俯身慌忙地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去。”说着,隐晦地看了一眼白洛烟。
自从白洛烟入府以来,女人便一直粘着她,国师对她的态度微妙,不过问也不管。
白洛烟收到管家的眼神,慌乱的向国师请求道。“大人赎罪,洛烟照顾过她,兴许知道她会去哪里,这边火势差不多就灭了,洛烟与管家一同找一找吧。”
果不其然,国师想了想,挥手应允了她。
东方湛在暗室中耗废了些时间,再次回到他进来的那个入口时,俯身贴近墙壁屏息细细听着外面书房的动静。
如此处于劣势他也很无奈,于是干脆推开了暗室的门。
外面空无一人。
东方湛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将暗门恢复原状,并且将博古架上自己碰出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清掉。
“谁!”
突然一声质问如晴空霹雳,东方湛还未来得及回头,一把匕首便扎了上来。
东方湛只下意识地向一旁就地滚去,匕首失了目标,只堪堪划过了东方湛的衣衫。
“嘶……”东方湛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不是很长,有些深,不过还好没有毒。
攻击他的男子见失了手,便又冲了上来。
东方湛不愿碰到此处的桌椅柜子避免闹出了动静引来更多的人,只好仗着身法与男子周旋。
男子一边狠厉地挥舞着匕首,一边靠近东方湛,只因对方身法变幻莫测,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只是打斗间衣口松动,东方湛怀里的腰牌一下子落了地。
东方湛瞥了一眼腰牌落的地方,在一个架子之后,地方狭窄,有些不引人注意,也难以捡起。
男子再一次扑上来,东方湛手臂上的伤依然渗出了血,躲避之间鲜血洒了木桌上的宣纸之间,鲜红的刺目。
此时宜兰轩的火已经扑灭,东方湛心想不能再缠下去,便在下一次攻击之时有意把男子往窗口引去。
窗外此时无人,东方湛故意将命门假意露出,只等男子攻上来时,身子向后一仰便顺势破窗而出。
下一瞬,男子便看不到东方湛的身影了。
徒留凌乱的书房,以及那宣纸上的血迹。
“乖,出来。我们去吃宵夜好不好?”
白洛烟感觉嘴巴都要冒烟了,她在这里站了半晌了,屋里那位姑奶奶还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我看你们还是找人把门撬了把她拉出来吧!”白洛烟带着怨气看向管家。
管家讪笑着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劝道“白姑娘还是再想想办法吧,奴才们不懂事,进去再把她伤了,回头老爷是要罚的。”
“好吧好吧。”白洛烟咬牙,抬眸对屋里的人最后挣扎了一句。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啊!”
说完,白洛烟毫不留恋的转身要离去。
只听身后“吱呀”一声后,女人已然打开了破旧的门,光着脚就跑上来抱住了白洛烟的手臂。
白洛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女人满脸黑色的印记,身上的白衣服也被刮破变得脏兮兮的。
“你啊……”白洛烟叹了口气“身上有没有痛的地方?”
女人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
白洛烟向管家点了点头,便带着女人往回走。
还未走几步,只听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对管家道。
“老爷有令,召集所有下人到前院。”
管家也是一愣,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那小厮回想了一下,点头道“老爷要彻查全府,看所有下人的手臂。”
“手臂?”
管家和白洛烟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白洛烟不着痕迹的回头继续拉着女人往兰若阁去,这里就紧挨着兰若阁,侍女正在院子里焦急地等着白洛烟。
“先去打水,帮她沐浴更衣,我换好衣服便来。”
白洛烟对那侍女道。
侍女点头拉过女人,女人还想拽着白洛烟的衣袖,被白洛烟抓了手,对她安抚道。
“听话的去洗澡,我一会儿去找你,给你带宵夜。”
女人不情不愿地松口了手,一步三回头跟侍女往侧屋走去。
白洛烟对她微微一笑,目送女人侍女入了侧屋,却没有看到,自己身后路过了一个长相普通的下人,而女人眼眸猛然睁大。
白洛烟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正好看到东方湛正在拿着一个烛台往自己的手臂上烧着。
“阿湛!”
白洛烟关好门急忙跑上去。“你这是干什么呀!”
她看到东方湛手臂上血肉模糊的,原本的刀伤被烧伤覆盖。而东方湛已经痛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这又是何苦呢。”白洛烟拿着锦帕为他擦拭着额头,满眸的心疼。
东方湛冲她笑了笑,“我没事。”
他每次都会这么说。白洛烟心疼不已,每一次,东方湛受伤之时,都会冲她微笑着说没事,不疼。
“傻瓜!”白洛烟低头,不愿让东方湛看到自己眼眸中的水雾。
东方湛换好了自己的衣衫,伸手抱住了白洛烟,他身上的味道让白洛烟安心,却也因为那那一丝血腥味而心惊。
于是她红着眼睛扯住东方湛的衣袖,道。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好。”东方湛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脱身往前院赶去。
而白洛烟怔怔地望着他的背景消失。
突然,只听侍女在门外慌张敲着门,一边敲门一边慌张地告诉白洛烟。
那个女人,在洗澡前挣脱了她,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