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近日天气炎热,试试臣妾新做的冰镇龙井茶。”白思温接过翠儿递上来的茶壶,亲手给坐在桌边的东方百和江漓云一人倒了一杯茶。
“好茶!”东方百一口饮尽,给足了白思温面子。而江漓云仅仅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就将杯子放下了,蹙着她的眉头朝白思温说道:“妹妹的这一番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这几日我贪凉,染了些许风寒,不能喝寒气太重的东西。”
“身体重要,姐姐可要好生保养啊。”白思温说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嘴里面说着身体不好还跑到自己的宫里面来,真是不知道心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
“多谢妹妹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江漓云微笑道。
“姐姐今天所来是为了何事?白思温不想与她这样继续打太极打下去,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昨晚我和皇上说着家常,一不小心说到了景宏身上,我这才想起来因为自己的疏忽,自景宏出生以来,还没有探望过他,今天便特地前来看他了,皇上也想和我一起来。”江漓云讲到“昨晚”这个词的时候,嘴边的得意是怎么也收不住的,仿佛在提醒白思温,现在得宠的是她这个皇后。
“凝儿,把庆生礼给带上来。”江漓云对着身边的丫头吩咐道,几个小丫鬟把几样东西抬了上来,白洛烟盯着那些东西看了看,无非就是些金银首饰之类的,意寓着一些好彩头。
“姐姐有心了。白思温向她道谢,但是心里面没有忘记前些日子江漓云向她的宏儿投毒的事情,表情始终有些僵硬。
东方百就站着一旁看着,表情淡然,面前的这两人都是他现在后宫里面风头正劲的人,他偏袒哪一方都不合适。
内室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白思温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宏儿该是醒了。”
“贵妃娘娘您坐着就好,让老奴来替宏儿穿衣服。”内室里面传来奶娘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突然只听众人一声惊呼,随即就是奶娘颤抖的声音:“哎呀,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大堂里面三人都走了进去,只见奶娘拿着那件金黄色的衣服,白日的光线亮的晃眼,赫然就是白洛烟昨晚叫慕容雪放进去的那件衣服。
屋顶上面的慕容雪一脸激动,一把抓住白洛烟的肩膀:“高潮来了,我们要不要赌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好啊。”白洛烟一口答应,“赌注是什么?”
“百花楼一个月之内不能营业。”白洛烟想到自己本来应该得到的情报资源要硬生生地分给她一半,心里面就一阵懊恼,此时见到慕容雪自己送上门来,哪有不宰她的道理。
“可以。”慕容雪一口答应,白洛烟心里面知道她的玩心特别重,做事情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目的,一半则是因为好玩。
“我赌她们两人最后都没有事情。”慕容雪抢在白洛烟前面下注,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赌白思温没有事情,江漓云有事情。”白洛烟嘴边勾起一丝冷笑,这个宫里面,她是看人看得最透彻的人了。
屋里面的几人还在继续,白思温前脚刚刚到东方景宏的床前,江漓云就后脚跟了上去。
“这是哪里来的衣服?”白思温看着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的九条龙,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衣服是明黄色的,上面还有九条龙,只有皇上才有资格穿这种样式的衣服。
“你是从哪里发现这件衣服的?”白思温眼神犀利,一脚踢在了奶娘的膝盖上,奶娘只觉得膝盖一软,随后就跪了下来。
白洛烟看得心里面啧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姑姑发怒的样子,平日里面白思温虽然有不高兴的时候,但是把怒意摆在脸上甚至还动手打人还是第一次。不过怪也只能怪这个奶娘猪脑子了,在被子里面发现小皇子的这件衣服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不动声色地给收进柜子里面,而是大喊大叫的让江漓云有了可乘之机。
她同情地看了那个矮冬瓜一样的奶娘,宫里面最容不下的不是混吃等死的人,而是像她这种根本就没有一点脑子的人,她的命怕是要到头了。
“回禀娘娘,这是在小皇子的被子里面发现的。”奶娘浑身战栗,说话的时候甚至都能够听到牙关打颤的声音。她有些委屈地看着白思温,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件衣服而对她大动肝火。
“昨天晚上我把宏儿放进被子里面睡觉的时候还没有这件衣服,是谁放进去的?”服侍东方景宏的宫女都被叫了上来,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白思温在内室里面举着那件小衣服问道,此时此刻,她真的是心急如焚,倘若找不到把衣服放进宏儿被子里面的真凶,那么东方百肯定会怀疑她有异心,到时候她的宏儿就要被抱走给别的妃子抚养了。
“娘娘,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啊。”宫女们不明所以,但是既然自己的主子这么生气,做奴婢的也不敢触碰她的霉头。
“大清早的,妹妹干嘛这么大动肝火啊,方才才劝我好好保养身体,妹妹怎么也不听呢。”一旁的江漓云热闹看够了,开始装模作样地走上来,充当老好人。
“哎呀,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江漓云将目光放回到那件衣服上面,保养的白皙细嫩的玉手用力一扯,就将那件衣服从白思温的手上夺了过来。
“好你白思温,难怪你整天记挂着自己的这个孩子,原来你早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了。”江漓云抖了抖那件衣服,嘴角边是隐隐约约的得意之情。
“都在嚷嚷什么呢?”东方百拨开宫女们走过来,看到江漓云手上的那件衣服,瞳孔顿时放大了。
“把这件衣服给我。”他对着江漓云厉声说道,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不对劲,江漓云本来洋洋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严肃了表情,将那件衣服递给了东方百。
“江漓云,你做这些事情,心里面不羞愧吗?”东方百显然是气急了,他喘着粗气,眼角猩红,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他把这件丝绸做的衣服攥的紧紧的,却又害怕它被弄坏似的小心地放轻了力道。
“皇上,这是臣妾在皇贵妃的皇子的床上发现的,臣妾是无辜的。”眼见偷鸡不成蚀把米,江漓云赶紧开口解释,想把自己给摘的干干净净。
东方百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将这件衣服展开给江漓云看,那件衣服做的极其精心,针脚细细密密的,仿佛可以看见做这件衣服的人该是倾注了多少的爱与希望在未来的孩子身上。在衣服的下摆处,绣了一个小小的落字,这是江漓落生前做针线活的特点,她会在成品的不起眼出绣上自己的名字。
江漓云是偷偷摸摸地找了别的绣娘绣了一件小皇子的衣服,事后就把那人给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了,至于绣娘绣出来的成品,她没有心思看也没有兴趣看。现在事情大条了,随着绣娘的死,真相也是无从证实了。
东方百看着那件衣服,眼里浮现出的是江漓落坐在灯下,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金线穿进针孔里的样子。
“别绣了,明天还有时间,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好好歇着去吧。宫里面的绣娘多的是,你不用太过于操劳了。”东方百看着明明很困了却还是在马不停蹄地做着衣服的江漓落,心里面生出了丝丝柔情,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可是她们都是贪图的是宫里面的奖赏,和我用一颗真心做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江漓落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摸了摸自己鼓出来的肚子,自从有了身孕了以后,这个动作就成为了她下意识的动作。
只是可惜后来的阴谋算计,腥风血雨,让她眼睛里面的希望变成了泡影,前尘往事,不过是美梦一场,梦醒之后,是千帆过尽的真实。
他对不起江漓落,更对不起他唯一一个怀有那么殷切希望的,好奇是男是女,没有出世就已经胎死腹中的孩子。他那时候觉得就算是一个女儿,不能够继承他的皇位,他也会给她锦衣玉食,给她无忧无虑一辈子。但是他连江漓落的幸福都保证不了,何况是她腹中的孩子呢。
“皇上,皇上。”江漓云见到东方百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便惊慌失措地给他跪下。上次东方百因为江漓落想掐死她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是不想经历第二次濒临死亡的经历。不知道绣娘到底是从哪里找到了这件衣服,要知道江漓落现在是东方百心里面最大的逆鳞。
“江璃云,我最后一遍警告你,你怎么算计后宫里面的人我都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想要拿逝者做文章,那我定不会轻饶你。”东方百说了这句狠话之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