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李公子来得早。”
江挽舟脸都黑了,陆昭九正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局面,李溯游挡在了她面前,淡淡笑着,“将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也打算走了,你就在这里陪陪公主。”
“不用了,本将还有事。李公子也是有身份的人,以后还是少做梁上君子为好。”江挽舟看了李溯游一眼,掉头要走,忽然见他扫了扫长衫的袖摆,一抹玉白从眼前晃过。
眼底是那块玉,耳边浮现的是女人娇俏的声音。
她扶柳公主就这么寒酸,给李溯游的定情信物都要从他手上骗?
江挽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掉头就走了,“公主好好养着身体,等你好些,微臣就送你回宫。”
陆昭九眨巴眨巴眼,总觉得江挽舟这火发得莫名其妙,“李溯游,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说生气就生气,我认识他十年,都不知道他脾气这么古怪。”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溯游莞尔一笑,伸手把玉佩又挡住了,“看样子江挽舟暂时不会送你回去,今后我找你还算方便,我今个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我上哪里找你去?”
“你要找我,顺了江挽舟的东西托人卖给我就成。我收到就来。”
陆昭九撇嘴,“顺人东西,不大好吧。”她向来不做这种偷窃之事,毕竟还是堂堂首富陆家的千金大小金,偷鸡摸狗,总归脸上还是不光彩的。“
李溯游脸色一暗,“你还顺得少了?”
从江挽舟的笔墨纸砚到身上配饰,都快堆满几口箱子了。
“那不一样。”陆昭九半挡着脸,作娇羞状,“对了,那玉佩你还是还给我吧,毕竟是找他讨的定情信物,我得好好收藏着。”
“不给。”
“为什么?”
“我花钱买的,为什么要还?等你什么时候还上我的几百两,我就什么时候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溯游不经意间,把玉佩捂得更严实了,“我先走了,老头子让我在祠堂罚抄佛经,这时候他下早朝应该回去了。”
李溯游掀袍转身就开溜,从屋前出去到消失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翻墙的姿态行云流水,很是顺溜。
陆昭九盯着李溯游这做贼心虚的模样,眯着眼,心里早已经千回百转。
不正常,很不正常!
李溯游第一次因为几百两的事情同自己计较,他就是不想把玉佩给自己,想留着江挽舟的东西做自个儿的枕边物、心口好。
看来生前是自己不够关心李溯游,他对江挽舟这般心思,还一心撮合自己和江挽舟,甚至亲手把自己的花轿护送到了江府。不知道心口被扎了多少刀,滴了不少血,有没有肝肠寸断。
“没有。”江挽舟铺开宣纸,语气冷漠笃定。
成景不信,他刚听府上小厮说了刚才的事,亲眼瞧见自己的心上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肯定心里早就拔凉拔凉了。
不过他这个主子自尊心重的很,成景没拆穿,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江挽舟写完了一封信,成景还盯着看,他皱了眉,“你在看什么?”
“阳光好,树叶反光,将军头上绿油油的。”
“出去。”
好不容易赶走成景,有了半刻安生,江挽舟刚回头准备更衣,门“砰”的一声撞开。他脸色黑黝黝的,“不是让你出去!”
“原来将军在更衣,打扰了。”陆昭九连忙把门合上,挡住了眼,“你换吧,我给你看门,保准不偷看。
江挽舟把解开的袍子拉拢回去,走到原位坐下,没看她,“如果我没记错,公主昨日应该担保过,我带你出宫,今后绝不骚扰。”
陆昭九笑嘻嘻,“瞧你,还记得挺清楚。不过我们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何来骚扰一说?我就是怕将军寂寞了,所以来陪陪将军。”
“到处跑,伤口不疼了?好了我送你回去。”
“疼,疼得睡觉都睡不好,将军要不要瞧瞧?”她说着就要宽衣解带,被江挽舟瞪了一眼才放下手。
“你到底来做什么?”陆昭九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烦事要找他。
她勾了勾唇,搬着小板凳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脸,近距离看着他,“想你了就来看看,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将军要是真在意我的身体,就把我的住处搬来浮生院,来日方长,我整日这么来回的跑,身体实在吃不消。”
江挽舟没说话,再巧舌善辩也抵不住她脸皮这么厚,索性没理会她,随她在屋子里折腾。
陆昭九也疼,她就坐那儿摆弄着桌面上的东西,没事和江挽舟说说话。他像是打定了心思不理会她,陆昭九闷得慌了,去窗边坐了坐。窗口挂着的风铃好看,她多看了两眼,忍不住伸手去拨。
还没碰着,一只手从她头上伸过,摘下了风铃。
她抬头,江挽舟眼底是她没见过的冷漠和疏离。
“一会儿入夜天就凉了,我让人送殿下回房。”
可现在不是日头高起,方才过了午时?
陆昭九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她前脚刚走,后脚江穆就走了进去。看见门从里面合上,四处无人,她倒转回去,在门口听着。
江穆和江挽舟都不是什么闲人,两人同住江府,却时常半月不碰面。通常江穆来见江挽舟,都是有什么紧要的正事。
她听得仔细,奈何这两人太警惕,说话的声音压得低。
陆昭九只隐隐听见是和陆家有关的事情,别的便不清晰了。她丧气的皱着眉,耷拉着眉眼。
“公主在听什么?”
她一个哆嗦,见是成景才松了一口气,她压着嗓子,小声絮絮,“想多了解了解将军,他好像对我不大友好。”
“我家将军向来对谁都不大友好,殿下不必多虑。”成景安慰着她,“公主这样听肯定听得不清晰,属下自幼习武,听觉灵敏些,帮公主打探打探。”
说着,他把耳朵凑了上去。
江挽舟和江穆对坐,正对着门口,看见印在门上颀长的黑影,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看见一道突然又变成了两道,同江穆说了两句,把话打断了,“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些要事没办,父亲先回去吧,我晚些过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