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寻常小厮,要了便要了,反正无论照顾她还是做别的,华阳都还是他江府的人,并不碍事。
可这个人是华阳,江挽舟不得不谨慎。
“你想要他,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华阳是个有主见的人,他要跟在谁身边我说了不算。”江挽舟说道,“我会帮你转达你的话,要是他愿意,以后就跟着你,要是不愿意……”
“我已经问过了,他说他愿意。”陆昭九侃侃道,“这么说来,这人就是我的了。”
这人……
来这里之前究竟盘算了多少事情,用了多少心思?
江挽舟皱眉,也懒得去追问,“现在你总可以说了,你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做。”
“明日是邢兆邢大人的寿宴,将军知不知道?”
闻言,江挽舟道,“我向来不掺和朝堂的事情,长安城中的权贵富贾举办宴席我也向来不去,大概请柬早已经送来了,但是我没看过。”
他对这些事情没兴趣。
陆昭九嘴一撅,眉一沉,哼了一声。
放他娘的狗屁!
长安权贵富贾举办宴席,他不去?
从前她家里有什么大小事办席,来得最早的就是他!一个人坐在旁边活像是个雕塑,明明没人说话还去这么早。
当初她还和李溯游蹲在一旁实力分析了一波,最终判定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想和这些人打成一片,但是自己拉不下面子,板着一张脸没人敢主动搭讪他,因此就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他们还一直同情他来着。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多不容易啊!
陆昭九懒得拆穿他,“你平日不愿意去就算了,可明天必须得去,要是想挑拨离间孟言正和严贺,明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凑到了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起来,一阵言语,江挽舟目光越发的深邃。
这一局,线放得也太长了,亏她能够想得到。
“你怎么知道邢府后院的地底下埋着黄金和兵器?”江挽舟问她,“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真的有这么多的黄金和兵器,必定是太后准备着叛变谋权的时候用,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存放在一个小都尉府上?”
“为什么会放邢府我不知道,可我确定东西在邢府。”李溯游的消息不会有错,“兴许人家玩的就是出其不意呢?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只要按照我的计划来就行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要质疑我的做法。”
刚才看见李溯游送来的东西,一条完整的线已经在她脑海里面逐渐成型。
先利用邢府的东西把邢兆押入刑部大牢,明日邢兆寿宴,百官到场,只要他们把东西曝光出来,孟言正不得不把邢兆关押收监。
一旦邢兆进去了,严贺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嫁给了邢兆,又岂会看着她伤心?严贺想救邢兆,孟言正此时正在怀疑严贺,就算只是观望,也不会立即放邢兆出狱。
等时间这么一拖,两人之前的关系也有就崩瓦解了。
其次,她还有下一步的计划,既能够把严贺送进狱中,还能让她顺利进入大牢……偷天换日。
江挽舟挑眉笑着,“我不质疑你,但是你要是想背着我趁机做什么不该你做的事情,最好不要被我发现。”
被他看穿了?
绝不可能,陆昭九坚信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她如往常一样,笑着往他身边贴,“要是发现了你要怎样?你是不是要在床上惩罚我啊?你这是未免太无情了,我对你这么好,给你出谋划策,你非但不感激我谢谢我,竟然还想要恩将仇报。”
她嘤嘤嘤哭啼起来,光看样子还真是挺委屈,要是江挽舟道行再浅些,指不定当真就被她骗了过去。
“再闹,再闹就把你丢出去。”
“你给奴家奖励,奴家就不闹。”
“你想要什么奖励?”
“奴家,奴家……”一双清澈如溪的眸转啊转,眼底水波流转,仿佛还是阳春三月的溯溪涓涓,“奴家要……mua!”
猝不及防的贴了上去,趁着江挽舟反应过来以前,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啄了一口。
飞快逃了出去。
“云扶柳!”
陆昭九笑得贼欢贼欢的,回去带着客青华阳外出挑衣裳去了,明日怎么说也是百官临场的大喜日子,她第一次以江挽舟夫人的身份出席,再怎么也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刚走进一家铺子,看见站在掌柜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她拔出已经踏进去的一条腿就要开溜。
“夫人你现在要去哪里?”客青疑惑的看着她。
她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挑选礼物的宋溪止,他恍然转过头,和门前的女子目光相撞。
陆昭九眼底惊起了波澜。
宋溪止还穿着一身白衣,素净的白色没有丝毫点缀,万千墨发用暗银雕纹的发冠半束起,垂下的发随性的垂在面前和身后,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清雅、卓然、安谧,骨子里面透出的温柔总让人觉得舒心。
他就是一块玉,一块让人舍不得雕琢的无暇美玉。仿佛稍微被人为这么一改,就会掩住本来的风华。
越是如此,陆昭九越是害怕和他碰面。
她怕自己做了那个人,做了让无暇美玉被染上污点、甚至被摧毁的罪人。
“公主殿……江夫人来了,真巧。”宋溪止手上握着一块血玉,在阳光下冲她走了过来,脸上淡淡的笑略带哀伤,“你怎么亲自来了?前些日子身上的伤可好了?”
“好了,都好了。”陆昭九应得很快,“我这人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这骨头硬,不怕挨打。”
宋溪止敞然一笑,“那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正好,我正在替以微挑选玉佩,不如江夫人来替他挑选,这阁中美玉颇多,我眼拙已经挑不出好的来。”
看见陆昭九困惑的目光,他才觉察自己的唐突,连忙道,“以微是我娘刚生的孩子,府上的门客说以微的八字阴气太重,需要以血玉度之。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替他挑选这块玉再合适不过。”
“以微……”陆昭九喃喃念着,“以微知著,宋以微这名字倒是不错,我来吧。”
宋溪止说了,她也不扭捏推拒,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