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儿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只是眉心却渐渐的隆起了,“我只怕到时候我们也安生不得,而阿七还小,只怕这其中会有什么其他变故。”
自从知道自己几分商城的事情之后,她就将阿七看的很重要,而这么多年的相处,更是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待了,但是不论是人的使命,还是其他条件,阿七的成长都是一种必然,她现在只担心,如今,这一切会来的太早。
“放心吧,皇帝求生欲比我们想的要强,就那么一口气,也能承上一段时间。”许晟并不认为皇帝会这么轻易的挂了,都说祸害遗千年,那种人怎么可能真的就被吓死了呢?
怕的也不过是他们的人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而已,毕竟有时候人生不如死要比直接死掉恐怖多了,皇帝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担心有人会闯进自己的寝宫杀了自己,每天晚上都害怕有人会如入无门之境一样的进了自己的寝殿,能睡得好才怪。
但是他们当初让阿大几个人千里迢迢的跑这一遭,不也有此意吗?
赵玖儿和许晟对视片刻,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也松了一口气,“是我多虑了。”
不过如今想到皇帝被吓成这样,还觉得挺爽的。
皇城往来的商队传递的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变动,无非就是皇帝还在四处张贴皇榜求名医,天气越发暖和,北地冰雪消融,枝头的枯枝也开始抽芽,农户们开始张罗春耕的事情,一片生机勃勃。
可也就在这时,杨观之匆匆忙忙的着急了所有谋士议事厅议事。
许晟和赵玖儿慢了一步,看到众人表情凝重,心中也都咯噔一声,许晟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杨观之让二人先落座,“和夫人你所料相差无几,北边的土彛人有了动作。”
“土彛?”赵玖儿微怔,是了,她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段为时间忙着和农户部一起商量春耕的事情,就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
杨观之点头,“前段时间里频繁的试探骚扰,估计是想要趁着春日早些抢一些上好的田地回去播种耕种,还可以占领一方城池。”
土彛人去年的冬季损失惨重,对他们朝廷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于冬日里还试探的想要偷袭过,不过后来大雪封路,才不得已放弃。
皇帝虽然昏庸无道,可驻守城池的人并不是个蠢货,早早的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可到底不是被皇帝多看重的地方,即使再如何备战,也抵不过一群饿疯了的狼,战事连连告败,损失惨重。
“咳咳咳——”朝堂上,皇帝怒火攻心,剧烈的咳嗽着,一旁的宫女太监连忙上前发怒,“皇帝,您要保重龙体呀。”
虽然不看好那靠近土彛人的城池,可这也并不代表作为一个皇帝,就愿意认命的被人随意宰割瓜分土地,何况他又是那么的消息。
“皇上,请速速派兵支援吧,土彛人民风彪悍,各个都是打仗的好手,又都是贪得无厌的,一旦他们攻下一座城池,定不会就此罢休,其他邻国到时候要是再趁虚而入,我们就真的是内忧外患,步步堪忧了呀……”蒙将军冒死谏言,作为一个军人,是最容不得这番挑衅的。
“蒙将军所言极是,朕便将此事全权交由你来处理,莫要让朕失望……”皇帝用力的喘着,说话都有些困难。
调兵遣将这种事情,他并不是很擅长,但也不是一窍不通,抬手死死地捂着心口,看到蒙将军领命而去的时候,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一个挺拔的身影。
可随即就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身影挥走了。
“夫君,你说狗皇帝会不会差遣人来寻你?”回了他们的院子,赵玖儿看着身边的男人担心的问道。
许晟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不到万不得已,皇帝不会低头的。”
赵玖儿失笑,可随即还是担心的问道,“可是北地那边难道就任由其如此继续发展下去吧?百姓是无辜的。”
“别担心。”许晟拍了拍赵玖儿的肩膀,半揽着人回了菡萸院,轻声的安抚,“这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有战争就必然有死伤。”
他不是圣人,心系天下苍生,可这苍生,也有个远近亲疏,比如让自己的兵去厮杀土彛人,他更愿让皇帝的人去打前锋。
十日之后,天气越发转暖,负责春耕的农户都已经犁完地,就等着天在稍暖两天,就陆续播种各种庄稼了。
皇宫议事殿内,有侍卫领着负责战报的战士匆忙而入,“皇上,北地的紧急战报!”
皇帝咳了两声,“快呈上来。”
他这破败的身子并没有随着春暖花开而有所好转,相反的,还随着这春日里前几天乍起的寒流而染了风寒。
颤抖着拿出信件,看了一半就又捂着心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废物,一群废物!”
议事殿的几个老臣只是听到这废物二字,便已经知道如今战事的情况了。
又败了,北地已经全都退到城楼里了,边境的地皮都被土彛人占领,不过土彛人还需要种子和让他们暂时温饱的粮食,所以并不会因此而放弃。
“蛮人,野蛮!”文臣看了也是气到浑身发抖,他们都坐镇朝堂,哪里见过如此凶残蛮横的人。
“皇上,这群人根本就是饿了一个冬天的狼,现在出来觅食了。”有稍微游学见过些世面的丞相上前一步道,“他们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但如果我们就此放弃城池,却也一定会遭百姓唾骂,甚至还会助长这群蛮人的士气,让他们越发肆无忌惮。”
皇帝蹙眉,给了他一个朕都知道,哪里用得到你来瞎逼逼的眼神。
那人有些上了年纪,两鬓泛白,拱手抱拳,“皇上,不如派人去请许将军回朝吧。”
皇帝捂着心口的手一紧,连咳嗽都没那么用力了,议事厅里骤然的安静,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许将军?
的确是忧国忧民,战无不胜,可,早已心不在此,能请的回来了吗?
众人心中皆有疑问,更担心,皇帝不会低头,毕竟如今朝堂谁人不知,许将军和西南王,如今,就差造反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皇帝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的时候,却听龙椅上那人说道,“丞相可有人选?”
丞相一顿,也颇为意外,也正是此时,一直安静的礼部尚书上前一步,“皇上,微臣毛遂自荐,愿跑这一趟。”
皇帝意外的抬眸,“礼部尚书?”
“皇帝肯重新启用那二人,是他们的荣幸,君命难违,他们岂有不从之理……”礼部尚书满怀信心,虽知道那二人可能不情愿,可天子一言,岂有不从?
丞相面色难看,再次拱手,“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行了,就让礼部尚书就走这一趟。”皇上毫不犹豫的抬手制止了丞相接下来的话,当即下了决定,“务必让许晟带兵去处理土彛人一事。”
“微臣领命。”礼部尚书得意的看了丞相一样,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丞相身子一震,忙又回头,“皇上,万万不可下旨命令啊,惹恼了西南王,内忧外患,这皇城,怕是不保啊。”
“丞相此言差矣,朕是瞧得起许将军。”皇帝不耐的摆手再次祖师丞相的话,“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
五日后,西南王府门外,一身灰色长袍的男人撸着胡须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鼻孔朝天,看一眼门口的侍卫,抬手,语气傲慢,“你,去通知你们家王爷,便说朝廷命官前来传圣上旨,让他速来接驾。”
门口的侍卫施舍的抬眸,看啥子一样的看着面前这傲慢无礼的人,然后迅速的又收回视线别开脸,仿若没看见这人的存在一样,继续冷着脸站岗。
灰色锦袍的男人一顿,抬手便指着侍卫怒骂,“哎,我说你这小厮,不得无礼!”
侍卫满脸不耐,抬手,“去去去,哪里来的神经病,竟然敢来王府门口闹事,还冒充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就是,没有拜帖还想来见我们王爷,当我们西南王府是什么地方了?”
说着,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那人的胳膊扔下台阶。
灰色锦袍的男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给噎死自己,他面色僵硬,嫌弃的掸了掸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蛮人!”
此人正是刚从皇城一路赶过来的礼部尚书周锐,被人拦在门外,心中越发不爽了,脑海中想到刚才两个侍卫的话,拂一拂衣袖气冲冲离去。
翌日,阳光正好,一身锦缎华服的周锐再次上门,将手里的帖子拿出来,他挺胸抬头,咳了一声,眸光轻蔑的扫过那门口的人,心中暗暗想着,等他进了西南王府,定要这二人好看!
然而,还来得及递上前,那两个侍卫便凶巴巴的瞪了过来,哄乞丐一样的,“怎么又是你?走走走——”
又或者说,在西南城,乞丐都不会被这样厌烦的挥走。
一连三天过去,满怀信心的礼部尚书周锐竟是连西南王府的们口都没能进去,灰头土脸的被赶下了台阶,他满心懊恼,却见街道时有人路过,当街怒骂的事情是怎么都做不出来。
只是兀自啐了一口,暗骂,这西南王府的待客之道竟如此无礼蛮横,简直和那土彛人无二!
又两日过去,眼看着自己这要是办完事回去,也该到皇城了了,可如今却连西南王府的门口都没进去,心中自是着急,越发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好声好气的上前,“两位兄弟,你看,我当真是皇城的礼部尚书,周锐,还劳烦二位通报一声,确有急事求见西南王,人命关天啊。”
那侍卫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令牌,冷声道,“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