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被这院中的景致晃了心神,再见到屋舍更是惊叹。
朝向她的这面并不见外墙,被一扇扇落地格子窗围了起来,竹帘半卷,甚是清新雅致。
两侧八角画几上摆了青白釉的花盆,里面似乎是前世她见过的稀奇贡品——金钟海棠。青堇色的花瓣,花梗长萼呈绯红色。
进了屋,众人纷纷坐了下来。随即进来了一个着雪青色裙裳的女子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端着托盘的婢子鳞次栉比的走了进来。
不动声色的将茶水和点心放在小几上,又退了出去。女子却低眉颔首地退到了云氏一旁。
云氏给她一一做了介绍,她虽然有些头昏眼花,却也大大方方和众人打了招呼。
她虽然辈分较小,却也是有诰命的郡主,自然没必要对她们行礼问安。
自老镇南王去世之后,外祖父承继王位,其他四房也并未分出府去。只是各房单独划了院子,开了小门。
路上虽然听小舅舅说起过,但她她毕竟是晚辈。只是小舅舅曾特意叮嘱过,让她不要太过亲近三房的人。
“菘蓝,月儿一路舟车劳顿,你带着她去梳洗一番,等下再过来便是。”
原来她叫菘蓝,明月心中念道。
看着云氏一脸严肃,下面也是一团紧张。这种氛围,应该是之前出了什么事。
“正好有些困顿,多谢外婆体贴。”说完便转身将手伸向了菘蓝,两个人走了出去。
她刚出门走了进步,便听到里面传来茶盏被拂到地上的声音。
只是她并未回头张望,气定神闲的随菘蓝到了侧院。
“世子来信,嘱咐将郡主未出嫁前的闺阁重新装饰一番,让小郡主住下。只是王妃说小郡主远道而来,自要住进些方便。这才放心了这个侧院。却都是大少夫人精心添置的。”
大少夫人,想来就是刚才一直对她眉目含笑的美妇人了。
“等下定要多谢表嫂替我一番辛劳。”明月笑道。
忍冬听到了明月的声音,掀帘走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个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的姑娘眼里闪出了泪花。
菘蓝也是一脸激动,甚至未顾及到明月诧异的眼神。
还是忍冬率先反应了过来,一把将明月抱了起来,转身进了屋内。
“菘蓝留下,其余人先退下吧!”
“是。”
忍冬将明月放在临窗的矮榻上,“菘蓝便是我大哥的女儿!”
明月顿时想起之前母亲曾经说过,要自己和几位兄长如亲人一般爱戴忍冬姑姑。
忍冬的父亲,和兄长都是镇南王府的家将,十五年前,和大舅舅一同埋骨在那片河畔,只留下了满门遗孀。
“原来如此,那就是一家人。不必拘礼。菘蓝姐姐安排几个人打些热水,我梳洗一番。你们姑侄二人好好叙旧便是。”
明月本想着简单洗个澡,香香睡个觉就是了。只是她洗完澡,拧干了头发,躺下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于是拿着被子,又到了临窗的小榻上欣赏着满院的景致。
偶尔有几句话传入耳侧,许是忍冬记挂着,并未走远。
只是听着听着她就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儿。
“大嫂,她进来可好?”是忍冬的声音。
“我也许久为见过她。去岁深冬里染了一场风寒,幸在医治及时,大夫人又极是体恤,并未伤及根本。”
“大夫人还是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吗?这些年身子还好?”话语间,忍冬已经填了几分惆怅。
“前几年,在院中建了一座佛堂。每日更是吃斋念佛,娘也日日陪着,倒是不曾病过。”
说话声断断续续的,明月也是全靠半听半猜,心中有了八九分的想法。
她们口中的“大夫人”,想来便是自己的大舅母了。自从舅舅走后,她精神变有些恍惚疯迷,外祖母将两个表哥带到身边抚养,如今已长大成人,还娶了妻室。
听着听着,她便恍恍惚惚地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