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直接叫皇帝哥哥的名字!”东阳郡主笃笃笃地走到她面前,气势汹汹地瞪着她,“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皇帝哥哥很喜欢你吗?”
“亦歌喜欢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这样子呢,亦歌肯定不会喜欢。”风九霄笑盈盈地看着她,她的目光越是清澈,就越是惹得东阳郡主火大。
东阳郡主的软肋就是北堂亦歌,风九霄这么说,就像是揭了她的伤疤,惨不忍睹的血淋淋真实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咬着牙走到风九霄的面前:“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的不对吗?你在亦歌的面前是一副样子,在我的面前又是一副样子,你这样谁会喜欢?”风九霄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她。
东阳郡主咬着牙,重重地推了她一把:“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从南夏来的一个贱人罢了,我从未听说过你,你又凭什么来北祈抢我的皇帝哥哥?”
“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风九霄冷笑了两声,“你说我抢了亦歌,我哪里抢过?是他自己愿意对我好。”
“你不想活了!”东阳郡主一把拽起风九霄的领子,将她狠狠往后一推,风九霄顺势撞在了石桌上,只觉头一阵剧痛,便晕了过去。
“小姐!”一直焦急不安的冬花看见风九霄头冒鲜血晕了出去,立即蹲下身扶起她,见她的额上流出潺潺鲜血,不禁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东阳郡主,“郡主,你太过分了,我们家小姐哪里惹到你了?”
东阳郡主也没想到自己那么一推,她就撞到了石桌,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现在看见风九霄头上冒血,严重得很,便问:“她这怎么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冬儿,还不快请太医来!”
冬儿啊了一声,急急忙忙地朝太医院跑去,正巧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北堂亦歌:“怎么回事?急急忙忙的?”
冬儿不敢回话,怯怯地看了一眼北堂亦歌,便匆匆地走了。
北堂亦歌走到东阳郡主面前,却一眼看见躺在地上的风九霄,一抹鲜红印在她的额上,心立即提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蹲下身将风九霄一把横抱了起来,见她伤得不轻,剑一样的目光射向东阳郡主:“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东阳郡主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看着风九霄额上的伤口冒出的鲜血,简直快疯掉了,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这样脆弱,她不过轻轻一推……
“什么都没做?我们家小姐明明是被你推倒,撞到石桌上才流血的!”冬花含着眼泪愤愤不平地指着东阳郡主。
“是本郡主推的又怎么样?你们家小姐尊卑不分,出言冒犯,本郡主不杀了她就算是好的!”尽管嘴硬,可她心虚的很,说话都发着颤。
“尊卑不分?东阳,是你太过分了,霄儿一再忍让,你却如此对她,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她便是北祈最尊贵的人!东阳,我本以为你终于知错,谁知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东阳怔了怔,嘴一瘪就要开哭,他却只是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抱着风九霄就朝水仙宫走去。
靠着北堂亦歌胸口的风九霄见已经远离了喧嚣,轻轻的睁开了眼睛,额头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又合上眼,还好,还好北堂亦歌以为她晕过去了,那句‘唯一爱的女人’她可以装作没有听见,否则一定会十分尴尬。
她被北堂亦歌一路抱进了水仙宫,路过的公公宫女们无不侧目,风九霄即使躺在北堂亦歌的怀里装睡,也能感觉到炙热的目光紧紧地定格在她的身上。
而北堂亦歌的衣服上,也有着淡淡的青草香气,令她闻了安心。
她被放置在床上,太医随后来到,给她把了脉,又用绷带将她的头包扎好,之后才向北堂亦歌通报:“姑娘的头受到了剧烈的撞击,恐怕要等到姑娘醒来之后再看其情况了。”
北堂亦歌点了点头,坐在她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囔囔地说:“你以前是从不会受别人欺辱的,是我不好,没有看好你,叫你受了委屈,如今你武功尽废,以后我不在时,大大小小的事也必定会叫你烦恼,还是请一名师傅,教你武功,强身健体也好。”
她听了之后暗想,这也是好的,但武功被废,身体已大不如从前,要从头学起也是难上加难,好在她毅力非常。
一个时辰后,风九霄醒来,睁眼就瞧见北堂亦歌关切地看着自己:“霄儿,你醒来了。”
她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挑起了眉头:“北堂亦歌?你不是已经回北祈去了吗?”
北堂亦歌的神色立即就便了好几番,风九霄皱眉,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奇怪地看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记得了?”北堂亦歌怔怔地看她,想去牵她的手,此刻也只是悻悻地收了回去。
“记得什么?”她套上鞋子,又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变了一个样式,不禁嗤笑一声,“这是什么衣服?我以前从未见过。”
“霄儿,这是在北祈。”仿佛心愿落了空,北堂亦歌叹了口气,从床边站了起来,“你的头撞伤了,先别活蹦乱跳的,吃药吧。”
“不对呀,我怎么会在北祈?我记得我明明是在南夏……怎么睡了一觉就到北祈了?”风九霄怔怔地接过冬花递上来的药,抿了一口,苦得直吐舌头,“不喝不喝,这药这么苦。”
“你的乖巧可人看来也只维持了几天。”他苦笑了两声,重重地坐在圆凳上,“你来到北祈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记忆了,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她没心没肺地将药重新递给冬花,看了冬花一眼,啧了一声,“这是你们北祈的宫女?怎么长的呆呆傻傻的,一点儿也不机灵。”
“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冬花急的眼泪又要出来了,“你好不容易认得我,现在又失忆了吗?”
“什么失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在宫里和太后一齐下棋,怎么下着下着就下到北祈来了?”她坐在软椅上,敲着二郎腿看着他。
看着已经恢复记忆的风九霄,北堂亦歌的自责与愧疚并存,他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你是太后送来的……”
“太后把我送到北祈,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妃子?”她探了探身子,咄咄逼人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楞了楞,讪笑道:“大概你们南夏的太后是这么想的,我虽喜欢你,但也不是趁虚而入之人,你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应允你。”
“我想问你一句。”
“你问。”
“太后将我送给了你,算作她的礼物,若你不帮她攻打南夏,那岂不是过河拆桥?”
北堂亦歌皱眉,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霄儿,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会不会帮太后攻打南夏?”她一字一句地问。
“不会。”
“那你也就是不会参与太后和皇上之间的战事咯?”
“也不是,北祈与南夏是邻邦,前几日,慕容锐托慕容墨带来一封书信,请求不日后北祈出兵。”
风九霄深思了片刻,淡淡地点了点头:“那你要出兵吗?”
“全都在你。”
“这话怎么说?”她淡然一笑,捻起茶杯抿了一口冷茶。
“若你肯留在北祈,我自然愿意出兵助他一臂之力。无人愿意做无用功,若你不肯,我也不肯白费这力气。”
果然,不管再温柔再亲和,一旦有了私心,也是极可怕的。
“我不想与你达成什么交易,你失忆的这几日里,我一直在想,是要告诉你实情还是该一直隐瞒下去,但现在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我也就不必再受这煎熬,但这几天的欢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暗淡无光,少了许多素日里的意气风发,沮丧的神色让风九霄心下暗沉。爱,却能叫人变得失魂落魄。
“你当真喜欢我?”犹豫了片刻,她沉沉问道。
“我的心,天地可鉴。”
“如果我留在北祈,你就会出兵帮助慕容锐平定太后起兵造反,胜算有多少?”
“一定能够平定太后造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我答应你。”风九霄重重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答应留在北祈,但求人身自由。”
“好。”他顿觉轻松,可别的烦恼,又像潮水一面扑面而来。
他这样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约束了她,能得到好的结果吗?
“那就请你去回了书信,说你到时候会帮他。”
“霄儿,你会不会讨厌我?”
风九霄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会?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他看着风九霄镇定自若的面容,却如同一根利剑刺进他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他这么做真的对吗?留得住身体,若是留不住心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