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本宫不去,皇上的病情就会有延误,你必须在这里守着皇上,看着皇上,就让本宫去吧。”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前往雪山为慕容锐取得雪莲。
她无法看着他陷入病痛之中,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至少也要做点什么。
康齐羽对这件事仍然保持了十分强硬的态度:“娘娘,这件事情真的不是闹着玩,还请娘娘再三考虑。就算微臣愿意放娘娘去,皇上也一定不愿意。”
风九霄淡淡地笑了笑:“你说皇上现在病重成什么样子了?”
“他现在每日必须服用微臣给的止痛丸,才能够勉强克制住痛苦,但尽管如此,他的腹部还是时不时地发痛。”
“所以咯,他哪里有精力管本宫?”她挥了挥手,“康齐羽,你说你去过雪山,但现在你要照顾皇上,不能同本宫一起去,你现在又已经和晚晚成亲了,所以本宫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你画出地形给本宫,本宫自己找向导去。”
康齐羽继续斟酌着,半晌之后才说:“皇后娘娘,您先别急,微臣估算了一下,雪莲要在这月的下旬才开花,所以还需等待,在这段时间里,微臣会把所有的出行的装备准备好,还希望娘娘还能够仔细地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了。”她说。
康齐羽叹着气离开了,早知道就不和皇后说这些了,她的性格一向冲动,做决定也是转瞬之间的事,也从未为自己考虑过,她知道那里是多么危险的地方吗?她知道会有丧命的危险吗?
他离开后,风九霄稍作准备就来到了行宫,前两日静妃已经从行宫搬走,真是笑话,慕容锐却又发了病。
还未走到行宫里,她就听见了一阵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如同野兽的低吼,听起来痛苦且沉闷,她睁大眼睛,有些惊恐地朝里面看去,但层层薄纱挡住了她的视野,她只得向前走去。
黑一黑二守在门口,大概是已经被康齐羽吩咐过的原因,没有再拦她,她直接走了进去,微风吹动薄纱,阵阵药香传来,她嗅了嗅,那声音也越来越近,她朝慕容锐走过去。
慕容锐躺在床上,整个人以一种痛苦的睡姿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肩,此时正在沉睡,可呻吟声却从他的嘴里发出。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疾病会让人变得脆弱,风九霄暗暗想到,她坐在床边,将慕容锐翻过来,让他平躺在床上,接着握住了他的手。
慕容锐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呼吸渐渐地变得平稳起来。
不久一会儿,奶娘来行宫找她,告诉她三皇子发烧了,已经请了太医。
风九霄便又匆匆地回了降霜宫。
雨妃死后,三皇子自然而然地住在了降霜宫,虽然新添了好几个保姆,但三皇子因为各种各样的不舒服,每天都有些病怏怏的,如今真正生病了。
体温已经很高,风九霄见太医正将冷毛巾贴在三皇子的脸上,便问:“开药了没有?这种情况吃几天的药能好?衣服是添还是减?”
“已经开药了,皇后娘娘不用担心,但三皇子这是出天花。”太医缓缓说道,“所以,是福是祸,都得看三皇子自己的。”
风九霄立即朝着奶娘们大喊:“把二皇子抱出去!”
这一吼声又吓到了躺在床上的三皇子,他哇一声,痛苦十足地哭了起来。
“二皇子之前也得过天花,是不会被传染的,娘娘请放心。”太医转头无奈地看向三皇子,“但三皇子,微臣真不知该如何医治,只能够先压住发烧,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这样小的婴孩,一次发烧就足以要他的命了。”
风九霄想起南南得天花的那一次,那次是康齐羽的师傅救了他,可康齐羽的师傅一直留在永生湖没有回来,也许是死在了那里,对于这件事她现在都心中有愧,又怎么还能麻烦康齐羽呢?可孩子的命,更为重要。
她吩咐太医道:“这件事你不必跟旁人说,封锁这个消息,本宫去找康太医帮忙。”
那太医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走了出去。
再次来到行宫找康齐羽,风九霄告知了他三皇子得天花的事情,康齐羽沉默地点了点头,对她说:“现在不要吃任何太医开的方子,等会儿微臣去看一看,确定是天花之后再做诊断。”
“好。”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如负释重的笑容,“不过你这么傲慢,怪不得太医院的人不喜欢你哦。”
“微臣也只是尽到了自己做大夫的本分,那群老古董,除了祸害人的性命什么也不会。”他露出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微笑,“娘娘什么时候去看看晚晚吧,她有生孕了。”
“这么快?”这总算是所有不好的事情中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嗯。”他面露绯红,“是个男胎,不过微臣更喜欢女儿。”
“女儿好啊。”她感叹道,“不过本宫是不可能再生了,现在这样二皇子和三皇子快要把本宫给闹腾死了。”
康齐羽笑了笑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他来到降霜宫给三皇子诊治,确定是天花,就立即吩咐奶娘将二皇子远离此间屋子,并嘱咐奶娘不准说出去。风九霄看他胸有成竹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研究出了如何治疗天花的办法,便全然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做。
第二天在金曦宫给太后请安时,奶娘只抱了二皇子给太后看,太后逗完了之后,仍不忘问一句:“三皇子呢?”
“三皇子还在睡懒觉,没有起来呢。”她极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
露贵嫔却又来找茬:“不会吧?臣妾听说婴孩都是很早醒来的,不会是皇后娘娘不想带过来吧?”
风九霄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露贵嫔没有生过孩子又怎么知道?三皇子天赋异禀,不与二皇子相同。”
露贵嫔被她将了一军,心中不爽,挑衅道:“还不是因为皇上成天呆在降霜宫,都不来臣妾的宫里,就连小坐的功夫都没有。”
太后看向风九霄,怔了怔:“真是这样?”
“贵嫔是在说笑呢,这几天连臣妾都没有见到皇上,也许是前朝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来后宫吧。”风九霄不慌不忙地答道,“臣妾也经常劝皇上,希望他能够常去各宫走走,但皇上说,各宫准备的东西不是点心不够精致,就是茶水不够甜美清澈,所以皇上才不去的。”
“皇后娘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不用准备任何东西皇上都会在您那过夜,可臣妾们费尽心机准备的东西,皇上看也不看,尝也不尝,就说没有胃口,臣妾们不委屈吗?太后,你可评评理啊!”露贵嫔气得半死,怒发冲冠地看向太后。
太后看着这群嫔妃每天你争我打的,心也累了,摆了摆手说:“你们有本事就和皇后一样勾住皇上的心,否则就不要在这里怨这个怨那个的,皇后事情也很多,没空和你们计较这些。”
露贵嫔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纯常在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服,使了个眼色,露贵嫔也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其实本宫又何尝不希望你们能够好好伺候皇上,能把皇上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那样你们开心,本宫也有时间照顾二皇子和三皇子。”
“自从雨妃死后,照顾三皇子的重任就压在了皇后的肩膀上,可她仍然每日来这金曦宫跟本宫请安,本宫相信皇后,日后你们若是再有对皇后不敬的,就当心本宫责罚你们了。”
“臣妾们不敢。”嫔妃们纷纷站起来朝太后行礼。
又聊了一会儿后,风九霄前往皇帝行宫看望慕容锐,他仍然卧病在床,不同与上次,这一次他是清醒着的,看见她时楞了楞,旋即恢复到一张臭脸。
“摆一张臭脸给谁看?我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你还做出这副表情?”她坐在他的床边,拿过他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慕容锐疼得大叫了一声,却也并没有挣脱,任由风九霄下口从轻到重,他也只咬着牙忍着,他知道这是风九霄发泄自己心中怒气的办法。
发泄过后,风九霄抬起头闷闷地看着他:“干嘛不躲?”
“反正我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了,你喜欢咬就咬吧,再过一段时间,想咬也咬不到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两排牙印,心想,咬的再狠一些吧,叫他永远记住。
风九霄被他说得有点伤感,不满地推了他一把,嚷嚷道:“你乱说什么?不就是肝炎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康齐羽说百分之百能治好。”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他的声线带着一种邪魅的沙哑,他伸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他穿着真丝睡袍,温热的体温直接与她相触,“霄儿,康齐羽一直在隐瞒我的病情。”
“你不也是吗?”说起这个她就一肚子火,“你还不是一样瞒着我,偷偷喝酒,结果喝得病又犯了吧?”